她围在炭火前,翻看着银号送来的情报,问道:“魏煊如何了?”
“魏煊本是依附蔺相,揭破您的身份后,蔺相碍于太傅就放弃他,不过他掌握工部,眼下局势不明,他依旧炙手可热。”元安道。
隔着炭火,卫长宁的眸色闪着火星,道:“他是孤掌难鸣,太傅与蔺相都嫌弃的人,谁敢收?敏王与靖王一直想拉拢太傅,必然不会应允,李瑾发生这些事,与太傅决裂,工部怕是在她手里了。”
简而言之,魏煊攀附上宸阳公主。
元安也不大懂,静静听她说,最后才道:“君家与宸阳公主的婚事解除,难不成与魏家长子?”
“李瑾不会这么傻的,背叛蔺相的人,她岂会明目张胆拉拢,最多暗示罢了。”卫长宁整个人懒洋洋的,她与元安说会子话,门人道是蒋祭酒来了。
蒋怀来这里,十之八九是为了朝堂上的事。
现在有些话与太傅不好说,只能同她说了。卫长宁在主屋,让元安带人去书房。
书房自然不是她的,是君琂的。屋内炭火还未熄灭,林璇亲自加了点,给卫长宁捧了手炉过来,叮嘱她:“您的药在煎着,待会记得喝药。”
这些年林璇已将她当主子看待,待她与太傅无二。卫长宁笑了笑,捧着手炉,笑着道谢:“林姐姐去忙,我这里有事再让婢女去唤您。”
林璇轻轻应了,在蒋怀进去后才退下。
蒋怀进去后,元安就命人将门合上,在外候着。屋内的卫长宁则笑了笑,示意蒋怀坐下来,言道:“乌云密布,多半要有风雪,蒋祭酒怎地这个时候过来了。”
听她依旧生疏地唤蒋祭酒,令蒋怀不悦,道:“殿下唤错了,我是你的舅父。”
卫长宁摸着滚烫的手炉,浅笑道:“称呼而已,祭酒何必这般较真。”
蒋怀冷眼望着她,道:“殿下不入朝,想的是什么?”
“祭酒这话说得奇怪,我腿脚不便,怎么入朝,再说有太傅,我何惧呢,您说是不是?”卫长宁意兴阑珊,显然对蒋怀说的话不感兴趣。
蒋怀这么多年与无数皇家子弟有过交集,无不是张扬自信,而卫长宁这般淡泊,出乎他的意料。他怪道:“殿下无心?”
卫长宁点头,笑道:“无心。”
蒋怀惊讶,见她温润之色,与敏王靖王之流,确实相差甚大,尤其那双眼睛,干净如同稚子,不见浑浊。他想了想,劝道:“你为嫡出,是所有人最大的威胁,若你不争不抢,以后危险重重,就连皇后殿下也不能保全。”
“我出身侯府,所遇所见不如靖王敏王等人,怕是无能力去争,再者我如今双腿走不得路,祭酒以为陛下会看重我?”卫长宁拒绝。
“你有太傅,便胜过旁人。”蒋怀提醒她。君琂此人心计颇深,单看蔺锡堂此人在她手中屡屡受挫,他就觉得夺嫡大事得君琂必成。
卫长宁笑了笑,摇首不应。
莹白的手摸着手炉,言笑晏晏,蒋怀看着她平静之色,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冷声道:“殿下难道不替皇后想想她的处境?”
卫长宁反驳他:“谁人会替我想想我的处境?”
她据理力争,依旧是淡漠之色,蒋怀觉得卫长宁与太傅如出一辙,一句话毫不留情,堵得人无法回答。他面目严肃,将一些疑惑留存于心,道:“你当真不想?”
“不想。”卫长宁回答。
蒋怀颓然了,皇后寻子这么多年,想念她是首先的,也不甘愿将皇位让予旁人的,这些年皇帝待她愈发薄情,江山社稷谁人不想呢?
卫长宁必然也想,太傅这么多年谁人都不扶持,必然有所图谋,蒋怀好像想到什么事,疑惑道:“殿下想要什么,不如直说,臣能办到的尽力去办。”
卫长宁弯弯眼睫,笑道:“我有阿琂,足以。”
蒋怀彻底说不出话了,怔忪下来,他是文人,懂得咬文嚼字的奥秘,细细体会这句话,反问她:“殿下在为太傅打算?”
“祭酒想多了。”卫长宁油盐不进。
蒋怀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绕弯子的孩子,说了这么多竟还不说实话,这让他愈发上火。他神色不好,卫长宁却道:“时辰不早了,祭酒若不走,待会风雪将至便不好走。”
这是开口赶人。蒋怀忍不住睨她两眼,愤恨不平地走了,她不听劝,去寻太傅,必然会有比这里好得多。
气走蒋怀,卫长宁喝药后就去睡会儿,晚上还得想想怎么去哄先生。
蒋怀走后,君府就寂静下来,冬日的天气本就y-in冷,不见太阳,狂风作祟,路人都没有多少行人。
君府里的门窗都关得密实,卫长宁坐在门口,望着空中密布的乌云,心中不放心,嘱咐元安去在署衙门前候着,接太傅回府。
元安领了吩咐就去。
屋内两面窗户都关上,外面天气暗沉,屋内自然就不会太亮,林璇吩咐婢女掌灯,见卫长宁一人坐在那里发呆,就过去好意道:“殿下觉得无趣吗?”
一声殿下提醒了卫长宁,她不是卫国侯了,是皇帝的嫡女。她摇首,笑道:“林姐姐去忙,我一人静会,顺道等太傅回来。”
林璇见她执着,也不好再劝,添了炭火才出去。
她等的君琂在长秋宫,皇后召见沈从安询问病情。太医院的太医不及沈从安,皇后也就没有命太医过去,今日得空就想见见沈从安。
且她听闻卫长宁的嗓子就是被沈从安的药给毒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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