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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羽夏第一眼看到的是水音的脸庞。他还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大脑清醒后才明白原来自己昨晚根本没有回宿舍。羽夏侧向熟睡中的水音,才猛然发现自己躺在水音的腿上。羽夏一惊,撑着沙发想要坐起来,却不料碰到了水音搭在他身上的手。
水音并没有睡熟,她微睁黑色的瞳孔看着羽夏的近脸,几乎是用潜意识说了句:“你醒啦?”羽夏心里不是滋味,面前的水音面色有些憔悴,声音也有些虚弱。羽夏以为自己可以承担起公司所有的后果,然而水音却承担了他的后果。羽夏拂去水音眼前散乱的发丝,探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后直接将她抱起。“诶?你干什么……”水音突然觉得身体一轻,缓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抱在怀里。
水音好轻,就像棉制的洋娃娃。羽夏却觉得好重,仿佛自己抱起的是心中的一切。
水音的裙摆微垂向地,纤细的胳膊并于身前。她喜欢被羽夏这样抱起,既安全又温暖。“送你回去睡觉。”羽夏向门外走去。“诶?不用啦……我……”“行啦,安静地躺着。”羽夏手臂持的很稳,水音迷迷糊糊间又睡过去。
楼外的地面还很潮湿,有不少麻雀在啄食被雨点打下来的种子。晨阳正缓缓升起,气温有所回升。路上行人很少,毕竟是周末,大家都在家睡着懒觉。羽夏不时会瞅瞅这位体贴善良的睡美人,这样的贵人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了。羽夏起初只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宠着、照顾着,但是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开始依赖上了水音呢?
宿舍是阳面,阳光占据了一少半的床。羽夏轻轻放下水音,替她盖上被子。若不是公司的事迫在眉睫,他真想陪水音好好睡上一觉。
羽夏匆匆回到办公室,他解开屏保重新忙碌于航线的规划中。最优解一共有三条,跨灵海为最近,其次是沿科尔群岛南岸,最后是横穿科弗海峡。一鬼势必会选择灵海线,船多壮势,木辰抢不过他。航线的安排充其量也就是天灾地劫的事情,这种节骨眼上,羽夏没心思考虑这些几率极低的事件。
一个钟头后起航的时间到了,货运港口只有木辰家和一鬼家,淡季各集团都在开展副业或者啃起老本,此时能够出海进行货运的企业不由得成为他人羡慕的对象。暴雨过后海面上万里无云,强烈的紫外线让人不敢直视海面。海鸥栖息在岸边树下避着暑,雾里伴在羽夏身后协助起航。不出羽夏所料,一鬼十艘巨轮气昂昂的驶向灵海,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木辰集团仅剩的十几名海员分为两组,无精打采地上船起锚。谁都清楚,困兽之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木辰集团濒临破产一事已经成为了当地日报的头条。
一天两运次,这当然会成为同行的笑柄,看似淡季入金回本有望,实则只是亏损少了些罢了。不出淡季,木辰集团就会重新变成刚起步的幼雏——任人宰割,跌落谷底的幼雏。
“雾里,把盈损线的动态更新到公司网站上,我要实时监控。”羽夏目送两艘巨轮出海后,如同告别了出海作战将士的指挥官一般回首离开。
现在,到底要怎么做……羽夏心急如焚:不能再等了,公司的希望将要逝于他的指缝间。
“我送你回去吧?”雾里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她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不用了。”羽夏的语调明显不对劲,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昔日的成功不知不觉间增长了他的骄傲和自满。他头一次品尝到了生意战场的硝烟味,眼瞧着自家的船出海去赔钱,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羽夏破天荒的坐了一次公交车,公交人很少,羽夏选了靠窗的座位一路发呆到公司。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坐以待毙?他做不到。但是妙手回春他也做不到。羽夏有时候真的想骂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背这个锅。
羽夏没有吃午饭,他目不转睛地监视着盈损线的波动,每下降一个点,他的心就多揪起几分。中午刚过,两万块钱已经打了水漂。羽夏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的眼睛干得很,脸颊有些消瘦,嘴角也有些干裂。他一脸呆滞绝望的表情,仿佛失了魂一般。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怎么不叫醒我……”水音束起长发,扎成长长的蔚蓝色马尾,白色连衣裙配上红色公主鞋,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偶。水音揉揉眼睛,以刚刚睡醒时嗲嗲的声音说。
“不舍得啊。”羽夏一改愁容,温和地回答她。
水音看出了猫腻,匆匆走到羽夏的座位后面,从羽夏肩膀上向屏幕探出头,问道:“你在看什嘛?”“啊,没什么。”羽夏连忙关掉了网页。水音扭头盯着羽夏的脸,幽幽地说:“你瞒着我。”羽夏无奈下只好松开鼠标,示意水音自便。水音找出刚关上的网页,如熊市般的图表展现在她眼前。
水音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没什么嘛,有降才有升啊。”水音从千万句候选回答中选择了这一句。
羽夏没有说话。
水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呐?怎么不说话啦?不会打起退堂鼓了吧?”水音的声音在颤抖,她摇着羽夏的胳膊,注视着羽夏的脸。
那是一张不再自信不再含有希望的脸,羽夏眼神空洞,表情呆滞。他小声碎念着:“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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