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从进了大人的书房,妾身便已经决定洗心革面,打算拾起书卷,即便不能与大人比肩,日后也不会丢了大人你的脸面。近日,妾身刚好在读《告子》一书,获益匪浅。”顺着孟知县的话,苏清沅自圆其说,也算是为自己开脱为何会知道那几句。
孟知县温和的笑道,“如此说来,是为夫误会夫人了。这几大板,为夫没有白挨。”
苏清沅汗颜,这么好哄,早知道她就放下身段,哄一哄这个小县令好了。但苏清沅也知道,以她的性子,若要她放下身段,去哄一个男子,或是取悦一个男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当年她没做到,如今,更是绝无可能。
孟知县的屋子与书房只有一墙之隔,到了屋子门口,孟知县便道,“夫人身子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张虎,他会给为夫上药的。”
能扶孟知县到这里,已经是苏清沅破天荒地一次心软了,至于要给孟知县上药,她想都没想过,现在听孟知县主动提出来不用她来上药,苏清沅当即松了手,孟知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呃,呵呵。”苏清沅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她怎么就忘了他现在背上有伤,要是再让他摔一跤,她还真是对不住他。
孟知县再迟钝,也看出了苏清沅不愿服侍他,自然,也就没有身为他发妻的自觉。
苏清沅,你还是你吗?
往事历历在目,孟知县却不敢确定眼前的女子,是否还是当日寻死觅活要嫁给他的那个女子。
“无碍,为夫先进屋了。”孟知县艰难地迈着步子,推门进去。张虎紧跟他身后。
苏清沅甩甩虚软的双手,为扶孟知县,她是用尽了全力。之后,她便转身离去,举步间,一派洒脱,果断绝然。
孟知县驻足,遥望着苏清沅的背影,竟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清贵绝伦,令他不由得感到心烦意乱。
苏清沅走了一段路,猛地想起刚刚为何在听到孟知县所说的话之后,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了,孟家。小县令无意中提到他的家人,说他长兄是武职,府里也不乏做文官的孟家子弟,而且据她所知,小县令的岳父,也就是苏清沅的爹苏耀同,曾经是个徽州府的提辖,提辖是从六品武官,一个昔日提辖之女嫁给孟知县一个七品小县令,三年前孟知县还没当上县令,只是个举人,苏清沅怎么都不算高攀,但事实是,苏清沅这个提辖之女,似乎是自己倒贴过来的,还使用了挟恩的手段,逼孟知县不得不娶她,否则,她连孟家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照这么看来,就再次验证了这个孟知县身份的不一般。
但苏清沅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孟知县家世不错,他为何会来这个浔阳县当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以他的出身,即便只是个举人,也能捐个官当当,更何况他是靠自己实力考中的进士,朝廷再怎么调派,以他们孟家在官场的人脉与地位,也不该这么排挤孟知县。
是他书读傻了,太迂腐,不讨孟家人喜欢,所以就任他自生自灭,还是他同府里疏远,自己请命,自愿放逐浔阳县?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苏清沅又想起了孟知县所画的那幅丹青,和丹青上所写的那句诗,这其中,又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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