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决定调集五万兵马。兵力一部分来自东京道驻兵。东京道常备军二万,其中各军州驻兵约一万五千,辽阳府大本营常驻五千,作为拱卫首府并机动备用。这一次从中抽调出一万兵马。一部分来自南京,南京有十万兵马准备对宋战争,从中抽调了两万。再迅即征调各宫卫、部族兵力两万。命令这些军队必须在一个月之内齐集东京。兵力解决之后,就是开战的时间问题。耶律普宁力主越过今冬,等到明春天暖出征,理由是一则一场大战最少需要几个月的准备时间,二则东北的冬天酷寒难耐不宜于作战。普宁是主帅,又在东京道带兵多年,曾经参加过八年前围剿燕颇的战役,算得上是个东北通,他的意见基本就是权威。
北枢密和挞凛都赞成,太后和皇帝也没有异议,眼看就要定下来了,恒德却红着脸开了一炮。他原本听了挞凛的提醒,准备抱着初出茅庐虚心受教的态度,少说不说,多听多学,可是到这时却再也憋不住了。
他说,他认为东征这场仗应该越早打越好,因为南北大战一触即发,渤海余孽勾结宋贼,如果不除,到时候必成大患。契丹人打仗从来不惧严寒,与其冬季捺钵爬冰卧雪钓鱼猎鹅,不如到前线扎营打仗,即使不能一战即胜,也可以预热准备,以便明年大获全胜。如果东北气候格外寒冷不宜出战,也正好能打个出敌意料的奇袭战。五万人马如果可以一个月内齐集,就应在今年的秋末冬初启程出征。
挞凛听得直皱眉头,太后却非常高兴,没等他人开口就说道:恒德说得大有道理。契丹出兵作战大多都是在秋收秋藏之后的冬季,将士打仗从来不惧严寒,东征也没有必要非等过了冬。但是太后也提醒道:东北的冬天格外严酷,地势复杂,贼人狡悍,出征之后要相机行事,不要急于求成。
太后支持,众人便都不便再坚持过冬再战的原议。于是决定一旦各路兵马齐集就立即出发。到位于前线的混同江上游扎下大营,多派斥候沿江而下,观察天时地利敌情,然后再相机而动。
五万人马像白色大地上一条黑色长龙蜿蜒向北。他们先沿着已经上冻的辽河溯流而上,再穿越白雪覆盖的东北平原,行军一千三百多里,半个月后到达了长春州。
长春州在上京和东京的交界之处,行政属上京管辖。这里是鸭子河和他鲁河交汇流入混同江的水网密布地区,有着很多水泊湖泽,著名的春捺钵胜地鸭子河泺就在这里。长春州地处往来枢纽,人烟密集,车船辐辏,不论是粮草供应还是人马交通都很方便,城外也有现成的供大军驻扎的营地。普宁和恒德一商量就将东征的帅帐和中军大营驻扎在这里。
“大帅,什么时候商量出兵的事?”
帅帐刚刚扎好,萧恒德就一头钻了进来,问耶律普宁道。
普宁正在踱着四方步,检查帐中一切是否安置妥当,听到这一声清亮的嗓音在背后响起,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转回身来见萧恒德一身风尘仆仆站在门口,正精神抖擞地望着他。普宁走到帅案后面,慢慢坐下,小心晃了晃,试试那把新椅子够不够结实,然后抬起脸来。肉嘟嘟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总也睡不醒的样子。他在椅子中挺了挺身子,摸着胖鼓鼓的肚皮,瓮声瓮气说道:
“啊,你说什么?”
恒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年轻人,别着急,老夫连把脸都还没洗。今晚让厨房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弟兄们。明日休息,后天点卯开会。”
恒德急得百爪挠心一般,说道:“大帅,打仗一刻千金,歇什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都说东北酷寒,出兵还要趁早。”
“那好,就听你的,明天卯时开会。”
普宁的脾气很好,不和他争辩,将一天的休息也取消了。恒德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耐着性子回到自己的军帐洗刷吃饭睡觉。这一路上恒德可是领教了主帅的沉稳或者说是拖沓的作风。每天卯时出发,申时宿营,歇顿打尖一站不少。到了宿营地就要按照规章一丝不苟扎帐篷,饭一顿不少吃,觉一夜不少睡。虽说是骑兵,一人三马的配备,连副兵都有马骑,但要歇马力,又要拉辎重,一多半时间都是牵马步行,日均行程不过百里。不急不缓,有条不紊。要是让萧恒德自己率兵,他早就要冷食露营昼夜赶路了,起码能提前五天赶到这里。咳,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主帅呢。
第二天开会,点卯便是卯时点名,诸将倒是令行禁止,全部准时到齐。
“诸位先说说,这一仗应该怎么打。”
耶律普宁往帅案后面一坐,将一把宽大的太师椅塞得满满的,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住了声。硕大的头颅垂在肥厚的双下巴上,本来就是一条缝的小眼睛半闭起来。萧恒德觉得从那里随时可能发出打鼾的声音。军吏已经在帐中的一张大案上铺开地图,他走到地图前边指边说道:
“根据情报,乌玄明的定安国和燕颇的扶余府都在混同江中游,五国部和铁力部之间这一带。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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