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稍做休养后,钱惟濬、赵德芳一行,在老莫的坚持下,又赶紧继续出发了,避免再横生枝节。越早抵达吴越境内,越早获得安全。钱惟濬原本以为这次大宋之行,是一次轻松的乔装走访,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行程竟然完全暴露了,被平海军掌握得如此彻底,有念及此,他突然又有些担心起其妹妹来。心中暗道:妹妹比我还早出发数日,亦往宋国而来,说是来感受宋国风土人情,若非妹妹出嫁在即,父王又宠溺有加,否则万不会有此趟越境远足的,平海军既然能掌握我的行踪,会不会也对妹妹不利?想到这,钱惟濬心中一紧,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钱塘。
“世子,怎么了?”看到钱惟濬面色不豫,赵德芳关怀地问道。
“我有点担心平海军会对我钱氏家族不利,容我去吩咐几句”,说完,钱惟濬打马到一边,叫出一名心腹侍卫,“你立即离队,快马加鞭先行赶回王府,看看公主是否返回了,如果没有,请王府立刻派遣侍卫前往接应”。该名侍卫应声而去,看着侍卫渐渐远去的背影,钱惟濬心中仍然担心不已,妹妹此次前往大宋,并没有带太多护卫,跟自己一样,都是害怕人太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是轻装简行,如此一来,一旦有事,却难免为奸人所趁,叫他怎么能不担心。
看着暗自焦虑不安的钱惟濬,赵德芳虽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还是出口询问侍卫道:“从此处到吴越还有多远?”
“回禀赵公子,再有半日行程,我们便可在日落前抵达瓜洲镇,越过该镇,便是我吴越国境了”。
“瓜洲,宋、吴越的边境竟然是瓜洲”,种师成出言道,“俺知道那个地方,那可是当年南朝刘宋与北朝拓跋魏来回拉锯作战的分水岭,公子,俺说得没错吧?”
看着种师成满脸得意状,赵德芳微笑道:“你说的是瓜步,而非瓜洲吧,南朝宋文帝刘义隆的‘元嘉北伐’以及北朝太武帝拓跋焘的反扑南征,最终都止步于瓜步,从此瓜步成为了南北朝长期的分界线”。
“不是瓜洲啊”,种师成讪讪道,“那瓜步又是在哪?”
“瓜步在南唐故都金陵的东北角,与金陵对江而立。当然,现在已是大宋的领土了,金陵亦已于去岁改名为江宁”,想起去年时,父皇赵匡胤犹是意气风发,征服南唐,江南再无强藩,父皇刚欲提兵北伐,平定北汉,甚至收复落于契丹人手中的燕云故地,结果没想到,却在此时被他的亲弟弟赵光义所害。想起这些,赵德芳也不禁一阵黯然神伤。
看着走神的赵德芳、钱惟濬,种师成暗道:俺没说错什么呀,他们俩咋都一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模样,唉,啥也别说了,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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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昏时分,钱惟濬、赵德芳一行抵达了瓜洲镇,已是日暮之际,又是宋、吴越两国边界处,更何况此边界乃是天堑长江,自然不好赶路,否则难免被长江两岸的卫戍部队误以为是奸细,若是吴越国方面,倒也好说,若是惹起宋国方面,这徒增烦恼了,如果被乱箭误伤,则更是不美了。
所以,钱惟濬、赵德芳一行安安心心找了间客栈用膳、投宿,准备等待天明,提交文牒,然后渡江。
钱惟濬等的身份文牒,早有准备,至于赵德芳、种师成等的,钱府侍卫在出发前,也早已准备了好多份,以备不时之需,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晚膳后,种师成在瓜洲镇里漫步,想起一同从开封府邸跟着公子出来的兄弟,现在只剩下自己与老莫两人了,老莫还有重要嫌疑,被公子怀疑可能是大江盟的奸细。
望着夜幕中东逝的滔滔江水,种师成心中感到烦乱至极。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家赌坊前,抬头看了一眼坊前的牌匾——“长乐坊”,名字取意倒还真不错,不过,人生何时真的有过长乐?但是听着坊中传出的各种激情澎湃的吆喝声,种师成心道,且去放纵放纵吧,暂且抛却心中烦闷。
“公子?!”正准备迈步走进“长乐坊”时,种师成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首一望,竟然是赵德芳,“我只是路过这哈”,他可是知道的,赵德芳对赌博等恶俗是极为厌恶的。所以虽然自己其实也有些好赌,平日还是多有克制的,但毕竟大宋军中赌博成风,自己在军中也是一把好手。
其实,不仅军中赌博成风,即使是在民间,大宋也是“扑卖”成风。所谓扑卖,是指在市场交易时,不以钱货相易,而是博彩——以买家的买货钱为骰子,互相猜好铜钱的正面多还是反面多,然后将其掷于平面,卖家猜对,则获得钱币而不必交付货物,买家猜对则白取货物不必付款。赌风盛行如斯,也难怪种师成也会乐衷此道,不过在王府时,种师成从来都是忍着不赌的。
在种师成不知所措时,赵德芳微微笑道:“我陪你”,说完搭着种师成的肩膀,便如同普通的赌徒一般,迈进了这“长乐坊”。
种师成自然知道公子是在以此种方式,安慰自己,心中感动不已。当然啦,他自然也是不会拒绝这种赌一把的机会的。更何况,还从来没看过公子赌博呢,不知道那又是怎样一番风景?
刚刚走进“长乐坊”,各种吆喝声不断传来,有掷骰子的,有摇签的,有投壶的,有扔镖打狮子的,各种博戏,种类繁多,令人应接不暇。不过,博戏虽然丰富,赌民的神态、激情却别无二致,无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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