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绾语头也不抬,舒坦地喝着手中的热茶,“我手上有伤,就在情渊阁里养着,哪也不去。”
“唉哟,我的好姑娘哎,今晚你可别为难我们!今晚是锦公子包了我们忘归楼,说是要招待贵宾。这锦公子是什么人物?您这要是不去,我们这忘归楼怕是明天就要关门大吉了!”
锦公子?
他果然来了。
这是一个让卿绾语心情复杂的消息。
“什么贵宾?”
“这我们哪敢问,只知道阵仗不小。这不,三娘正在大堂里重新布置。锦公子的人传话来,说不容有失。所以绾娘你可务必得出席,三娘说了,你出席便是,不用登台。”
如今她的待遇果然不同了。
“知道了,回去告诉三娘我会准时出现。”
夜色才起,月色笼在朱红色的琉璃瓦上,平日总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的忘归楼今日略显冷清,通明华丽的灯火却让今夜的忘归楼看上去有别于往日,显出了几分华贵之气。就连往日喧闹的大街不知何时清了场,这整条街上人影全无。
忘归楼门前的停着的两辆马车。马车上下来的其中一位男子脸上虽略带疲惫之色,仍掩不住身上的贵气。他仰头望着那金漆牌匾,笑意深深。“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歌舞教坊,忘归楼?”
踏进忘归楼大门,纱幔垂落,旋转木楼一直蜿蜒至四层阁楼的上方。漆金的墙壁,古董字画陈列着,装饰华丽异常,毫不比高门大院逊色。
“大洲朝国富民强,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这民间教坊都是这般金碧辉煌。”
胥子锦跟在异族男子身后,被人夸赞时的脸上仍是儒雅的笑。“帛禹兄风尘仆仆远到而来,今日我命人在此备下宴会为帛禹兄接风洗尘!”
“锦公子客气了。听闻忘归楼舞优艳动天下,不知今晚是否有幸目睹真容?”
这边姜帛禹话音刚落,那边有人从镂空的红木楼梯上缓缓而下。
卿绾语淡扫蛾眉,掩不住媚,白似梨花带雨,娇如桃瓣随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低眼,一浅笑,莫不成妖。乌黑的青丝柔软的披在身後,鬓发低垂斜插著一根桃花簪子。水蓝色的刺绣妆花长裙一直拖到地上,上好的缎子,精细的苏绣,每走一步,长长裙摆一荡,一层层展开,涟漪般恍人心神。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锦公子,绾娘这厢有礼!”
“绾娘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下我今晚宴请的,正是我远道而来的朋友帛禹公子……”
姜帛禹闻声转身,一张熟悉的清俊容颜,让卿绾语像被雷劈中那般,僵住了。
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谁曾想,再见已是隔世,他的容颜依旧,而她,已面目全非。
难忘记以前她总追在他屁股后头玩耍嬉闹,情深意重。现如今相见,他以不认得她,那个他原本的新娘,她没能忘他,曾经幸福的归宿。
究竟是她命薄,还是他们缘浅
“帛禹兄,这位就是你想一睹芳容的天下第一花魁,绾娘。”
姜帛禹被卿绾语看着,饶有兴趣的问,“在下长得这般好看?叫绾娘看直了眼乃在下的荣幸。”
卿绾语不着痕迹的低头,一颗晶莹没人看见的地方落入脚下的地毯里。
“是绾娘失礼了,绾娘只是觉得公子穿着这身锦袍甚是好看,但总觉着跟公子有哪里格格不入的。绾娘乱语,还望二位公子见谅。”
情急之下卿绾语随便找的一个拙劣的借口,但愿能蒙混过去。
旁观的胥子锦默默地将一切看入眼底,轻笑一声,“我这位朋友的确是就不穿锦袍,确是气质不同。倒是绾娘的眼尖,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想来帛禹兄也是不会介意的。”
姜帛禹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觉得卿绾语并不是他想象中该有的花魁样儿,不够风骚。
“绾娘不过是随口猜的,让公子们见笑了。”卿绾语侧身恭敬地让出位子来,“两位公子请上座。”
低眉顺眼,压不住心头翻腾的巨浪。
“来,帛禹兄,请!”胥子锦拍了拍姜帛禹的肩膀往贵位走去。
“早就听闻绾娘的舞姿艳动天下,尤其是那夜在珑锦山庄的一曲惊鸿舞,更是传为一段佳话,都说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赏。不知今日在下可否有幸能欣赏到绾娘的舞姿?”
还得等卿绾语开口,胥子锦已抢先,“真是不凑巧了,绾娘手上有伤,今日不便表演,是我未考虑周全,扫了帛禹的兴致,一会儿我先行自罚三杯。”
卿绾语低着头,下意识地捂了捂肩上的伤,将养了这几日恢复了不少,只是要起舞还是为难。
就算这样,她仍是不愿姜帛禹失望,重生至今,她心里从不曾将他忘记,哪怕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绾娘不能为两位公子献舞,不知改为献歌一曲可好?”
世间人都道卿绾语舞艺超群,却鲜少有人听过她的歌声。
胥子锦挑了挑眉,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还夹着一些说不清的神色,“绾娘身子要紧,切勿勉强才好。”
席上人静默以待,席间幽幽传来琴音徐徐,伴着琴音,有把清丽的嗓音温柔的唱着……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她一字一句带着几分真心,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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