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是面色又黑了几分,客气的跟公公打了招呼,就上了楼,揪出了尚在睡梦中的严如玉,来不及训斥,连忙让他换了衣裳跟着公公走,中间更是再三申令他谨言慎行,莫要出任何差错。
严如玉歪歪斜斜的靠在那里,任由下人为他穿衣,听到这些,拧起俊眉,“训完了吗?真这么担心,不若你替我入宫?正好我还未睡饱,昨夜的美人可真让人**,这京城里的美人就是跟祁州的不一样,那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好了!”阴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他面上的红唇印,“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没大没小的,阿爹让你来的时候没嘱咐过你?你把他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吗?现在是玩闹的时候吗?”
“他让我来时,也没说不让我逛青楼啊。”严如玉一身痞样,“再说了,我赶路这么累,好不容易到了,你不让我先歇着?长夜漫漫,你知道的,我最爱的就是女人,没有女人陪着,我睡不着!”
严如是:“……”眸光落在他刻意敞开的胸前,再看看他晃动个不停的小腿,他气不打一出来,每次见到这个草包,他就满肚子的气,阿爹怎么会将他派来!
瞥了一眼门外,严如是压低了声音,“阿爹让你来做什么?他有什么指示?”
“你接连出错,侯爷看不下去了,让我来接替你的位置,为你收拾残局。”严如玉一本正经道。
“就你?”严如是冷哼一声,甚是不屑。
外头的公公又在吹了,再加上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严如是又低下头认真的吩咐了他很多遍见到皇上该如何说,如何做,那些礼仪一定要做足做充分了,断然不能让皇上瞧出不对,这才让他跟着太监走了。
严如玉跟着太监,在往乾清宫走的路上,他一个人唧唧咋咋,不停的询问。
“……公公,皇上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严公子到了就知道。”
“他会问我什么问题?”
“……”这些,他一个太监怎会知晓?
“皇上是不是想念我了?毕竟我已经多年不曾进京。”
李公公转眸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含义很明显,这人……是不是傻子?
“也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我今日这衣裳合不合体?哎呀,公公你说,我要不要先去集市一趟,备上好礼送给皇上? ”
李公公:“……”
见他不回话,严如玉也不恼,自顾自的说着:“这么早,皇上就起来了,当皇上可真是辛苦啊,往日里这个时辰,我正睡的香呢,最起码也要再过两个时辰才起身。”
李公公:“……”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这个时辰,皇上怎么会刚起来,他已经下了早朝。
若不是在朝堂之上有大臣弹劾他,皇上又怎会派人去青楼抓他。
同一时刻,佛安寺后山。
昭华公主捏着手中的信件,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神色很是复杂,良久,低声叹道:“这人……还真是……”让人有些心疼。
她将信件递给秦默,秦默看了半饷,也沉默了下来。
平西侯膝下两子两女,严如是是嫡长子,严如玉是妾侍徐氏所生,他出生的时候,徐氏身子不适,差点难产而死,最后险险拣回了一条命,从此落下了病根,每逢阴天就会腰酸背痛,这样柔弱的女子,偏生有一颗刚毅的心,便是自己再如何痛苦,也偷偷的瞒着,努力的护着严如玉,不让他受一点苦。
严如玉自幼聪慧,三岁能识字,五岁能写诗,不论是学什么,一点就通,很得侯爷的喜爱,然而这后院里,最不乏的就是勾心斗角,徐氏因着他的原因渐渐地在侯爷面前得了眼,也就被后院那些女人嫉恨上了,母子二人在后院,没少被欺负。
就在一次,严如玉奉侯爷命外出之时,徐氏被人陷害与府上的长工通|奸,侯爷亲自下令,杖责了三十大板,丢到了别院最偏远的一个小黑屋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昭华公主眼眸微眯,想到那个场景,心中忍不住起了丝丝的寒意。
信件上记载着,严如玉五日后归来,得知了消息,第一之间跑去了小黑屋,却看到了倒在地上,早已经死去的徐氏。
彼时,正值夏日,天气炎热,蝇虫满天飞。
徐氏的尸体就这样被丢在那里无人问津,浑身腐烂,爬满了蛆虫,散发着阵阵恶臭……
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安静的将徐氏的尸体抱起,去了徐氏生前经常带他去的后山,安静的为她做了一个简单的坟墓,将她埋下。
从那以后,严如玉性情大变。
不出十日,他就找到了证据,为徐氏洗刷了罪名。
却原来,那长工乃是另外一个侍妾刘氏的远房亲戚,当日,有人在徐氏的房间内点了mí_yào,随后长工进去,不出半个时辰,刘氏就假借看望姐姐之名带着侯爷前来捉奸。
真相大白之后,严如玉当着平西侯爷的面,一刀捅死了刘氏,此举将严府一干人等都吓到了,侯爷气恼之下,令他跪祠堂,三日不可吃饭,那时,他才九岁。
此事被侯爷压了下去,下了禁令,谁都不许提,渐渐的,也就被人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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