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游走着许多手执刀戟的士兵,来回查询着是否有行动鬼祟的可疑之人。
道路两边的小贩连叫喝声都不由得放小了许多,行人不由得三三两两凑一起小声探讨着。苏陌放下帘子,收回目光悄声道:“看来城内是来了个大人物。”
江煜一手撑着脑袋啧了一声:“动作很快嘛。”
刚刚向萧道成假明一下靠拢之心,这才过了没几天,这位左仆射就连忙找了过来,竟开始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说不定是帝都里出了什么事。
“小皇帝处境堪忧啊。”苏陌道。
江煜似笑非笑看她:“他的处境何时不堪忧了?不过,”他看向窗外:“他也不是个傻的。”
不多会儿马车就驶到了雨霖铃的门前,果然楼内楼外把守着许多士兵,皆规矩严整以待不时之事。
给了驱车的车夫银两遣离,两人慢悠悠下了车。
苏陌微微垂下眼,一手扶着身旁的人,迎着守门的一众士兵进了门。远远便有侍女恭敬来迎,屈身一礼后侧身道:“公子请这边来。”
江煜颔首,面容清秀,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便由得苏陌扶着随着侍女一同进了靠近内侧的厢房。
房外竟也固守着几个士兵,江煜拧眉,领路的侍女先一步开口向守门的士兵笑道:“几位小将军,这位是我们楼主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打量一下身旁这位,稍作思衬才犹豫着错开身。
侍女欠身道:“公子稍等。”
不多时,便有人推门进来。见到两人一愣,却马上冷静下来,目光闪闪急急走上前又犹豫着停下,看向懒散闲坐着的人,低声询道:“公子可还安好?”
苏陌抬眼望去,却原来是方月,见她竟也没如何惊异。江煜却并不答她,只漠声道:“一会儿让如成过来。”如成是林桥源的表字。
方月眼睫颤了颤,轻声道了是,便又退了出去。
苏陌见门关上,才看向他似笑非笑揶揄道:“真是美色误人啊。”
江煜横她一眼,没理她。想着,若是换了别人说一定划了他的眼。
半晌门又开,方月才垂眼进来欠身一礼,便静立一旁。林桥源看了一眼门外,合上门进来。
苏陌识趣地错开身,为三人各斟一杯茶水。
林桥源坐下,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末了道了声:“多谢。”
“林大公子骗的我好苦。”苏陌撇嘴看他。林桥源尴尬笑一声:“咳,这不是不方便说嘛。”
江煜突然插话道:“萧道成何日来的?”
“昨日夜里,”林桥源答一声,顿了顿上下打量一眼苏陌,不知道要做出怎么个表情,只得道:“你竟然真的救了他出来。”
江煜冷哼了一声,道:“难不成还要靠你?等你来人我们早死在济源镇了。”
“说到这儿,”苏陌看向身边的人:“陶氏医馆的人现在可还安好?”
林桥源看着她,笑:“自然。”
江煜收回目光,问道:“老狐狸找上门来做什么?”
“自然是招揽一事,”林桥源撇嘴,拎起只茶杯酌一口咂咂嘴:“不知道建康城里出了些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江煜冷笑一声:“前几日我到帝都的时候,不是满大街都在传,小皇帝煮了个人,”他目光淡漠泛着些红:“当着全朝大臣的面。”
林桥源复杂地看他一眼,转开目光:“这个我也听说了,如今全帝都的人都人心惶惶。”
“萧道成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江煜啧一声,眉眼冷冷:“好歹小皇帝也把他煮了多好。”
林桥源白他一眼:“别想。你又不是不知道,迟早有一天这小祖宗得栽他手里。”又奇道:“怎么刘昱最近竟忍不了了?”
“出事了吧。”江煜毫不在意地转了转杯子,嗡嗡声在实木的桌子上震得人耳朵发疼。
林桥源伸手按住极速转动的杯口,拧眉,待刺耳的杂声渐止,才慢慢收回手道:“不去看看?”
“呵,”江煜冷笑一声垂眼向后一倚:“看什么?看他们怎么把我也煮了?”
林桥源斜他一眼:“他可不敢。”
却听他嗤笑一声:“他有什么不敢的,他父皇教的多好啊,什么不敢干。”
“你可是他哥哥啊。”林桥源眼中带一种似怜悯似嘲笑的针尖,甫一亮出,就能狠狠刺的人浑身伤痛。
苏陌狠狠一愣,转眼看向江煜。果然他眉梢眼角渐渐漫上一层红意,仿佛又是面具下那张狠劣到惊艳的脸,嘴角却勾着:“你真是厉害了啊。”
甜甜蜜蜜的笑意中竟似淬了毒针。
“哦,”林桥源竟像是没有看到他可怖的神色,依然靠近他言笑晏晏:“或者说,他该喊你小叔?”
最后一个字方落,锐利的破风声划至耳边,眼角余光捕过一道银光,林桥源极速侧脸避过,啧了一声,放下手中茶杯。面上似痛似痒竟被含雪余刃划开一道口子,慢慢渗出血色。
苏陌懵怔着还未完全理解什么意思,却见两人已动起手来,连忙侧身按住江煜又要分指的手,却被他转过脸来眼中泛着杀意的血色暴戾狠狠惊住。
林桥源趁机躲的远远的,笑了声:“玩笑话都开不起了啊。”
江煜虚虚握了握五指看他,面无表情:“适可而止。”
“好吧。”他看了眼苏陌,又转开目光向江煜:“既如此,我还是走远一些的好。”转身到门外的时候,又回头看一眼两人:“夜里子时,相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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