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回来,已是酉时。漠黎见着,立马上前,诉了多日不见的衷肠,讲了今日所受的委屈,说道伤情之时,竟还落下两行热泪,把李随从怔得一愣一愣的。
萧何安安静静听她讲完,温和地回了个“嗯。”
转身朝着李随从,“阿凝人呢?”
“苏姑娘在房间换药。”
哦了一声,便带着一盒山楂糕上了楼。
漠黎在楼下呆呆看着,两行泪还没干透。
若是以为漠黎会就此罢手,那是低估了她的韧劲。
这几年她对萧何的心意不曾变过,不可谓不痴情,正如恭亲王世子对她一般。
说起恭亲王世子萧睿,就不得不提这三人怪异的童年,漠黎虽非先帝亲生,却颇得先帝宠爱,更是由她亲姑姑孙老太妃在宫中养大,和宫里的王子自然熟悉。恭亲王是先帝器重的亲弟弟,萧睿是先帝疼爱的亲侄子,因而也和自己的王子公主一起养着。
说来也怪,先帝妃妃嫔众多,孩子却少,王子三人,公主二人。孩子少了,自然要疼爱些,萧何却是特例,不招先王待见,小孩子素来见风使舵,见萧何不得宠,也跟着孤立欺负他,萧睿和漠黎也掺和进来。
小孩子的斗争,不是文斗就是武斗。
论文斗,其他小孩还在读《三字经》,萧何就熟背了《中庸》,一群人嘲弄他时,萧何便回一句他们听不懂的,小孩只得回去翻书,询问夫子,得知其意后,又怒气冲冲的前来回骂,于是萧何又回一句他们听不懂的,如此反复,文斗上面花了不少时间,萧何倒没吃亏。
论武斗,七人围殴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只是萧何的小姨在萧何幼时就教他习武,功底深厚,足以以一敌七,结果那群小孩不服输,跑回宫就向娘亲哭诉,一群贵妃,昭仪又向先帝哭诉。
先帝忌着淑妃的面子,没能把萧何怎么样,可三番两次也不是办法,于是年幼的萧何翻阅古籍把前朝的逼供酷刑全都翻了出来,为了生动形象,还做了不少人偶模型,当场绘声绘色把前朝的酷刑演说了一遍,那群小孩听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哭着跑开,场面甚是欢乐。
而此时,年幼的漠黎被绊了一跤,以前同一阵线的小伙伴都自顾自地跑,连萧睿都只是躲在假山后瞧着她。
正当自己伏在地上大哭时,衣领被萧何一揪,活活被拉了起来,虽然萧何并未理她,只是收起模型走了,毕竟这些东西,毁尸灭迹较为保险。但这一举动着实在年幼的小女孩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漠黎的春心就在那时被挑动了。
漠黎当时只是将这份心意藏在心里,毕竟先帝欲撮合她和太子,相比萧何,未来的皇后,这个身份更吸引人。
直到太子被废,先帝驾崩,萧何被推上了皇位。
太子的被废让萧何登上了帝位,也让萧睿逮到了机会,原先隐在心里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对漠黎展开了猛烈攻势,漠黎并未拒绝萧睿的讨好,也不回应。
于是,这段奇特的三角恋便维持至今。
漠黎到了骊安,萧睿也不会太远,今日萧何出去半日,是为何事,凝若猜出了大概,如今这种斗而不破的局面,不知会维持多久。
也许是中午没吵够的缘故,凝若刚进河堤凉亭,漠黎紧接跟了进来。
凉亭位于瑶池中央,只有一条长廊可以通往,如今这长廊也被漠黎手下拦住,这架势要不是有李随从跟着,凝若便怂了。
漠黎没了中午嚣张的气焰,架子依旧不小,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四个侍女,凉亭一下子就挤满了,只见漠黎从袖中取出一个雕着锦雀红鹂的檀木盒子,才一打开,一束白亮柔光就散了出来,好一颗巨大无比,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凝若的心跟着颤了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这夜明珠是从西域寺院的穹顶上取来的,为了把它带到中原就费了不少心力,死了不少将士,可谓无价之宝。”漠黎挑眼看着凝若,“若你愿意离萧哥哥远点,这东西便是你的。”
一旁的李随从有些看不下去,漠黎公主也未免太瞧不起苏姑娘的为人了,殿下与苏姑娘的感情,岂是区区夜明珠可以撼动的,苏姑娘定会断然拒绝。
随即抛给凝若一个信任的眼神,可眼前这个苏姑娘怎么一个劲地咽口水。
凝若定了定神,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既是无价之宝,民女恐是无福消受,”眼馋地瞟了眼那颗大珠子,咳了一声,“不过恕民女直言,此物原是供奉之物,白白抢来已失道义,还损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与其说是宝,不如说是祸。”
说完,凝若只觉得隐隐肉痛,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若是漠黎因忌讳她的话,把珠子丢了,自己立马去捡。
漠黎一拍桌子,“大胆贱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凝若也跟着拍了桌子,“这罚酒喝了,又当如何?”即刻察觉手心一阵剜疼,伤上加伤,只得憋着。
漠黎冷哼一声,“我奈何不了你,难不成还奈何不了夏归荑?”
凝若一阵后怕,幸而临走之时,萧何把归荑安置到了太后身边,不然还真脱不出漠黎的魔掌,“在宫中之时,民女就曾受公主恩惠,一直还未报恩,若公主还想动一下归荑,民女自当把帐一起算了。在下不才,在江湖还有些人脉,闯一闯忠武王府,倒也不费事。”
漠黎早已涨红了脸,“你,你竟敢?”咬牙恨恨道,“苏凝若,你真以为这个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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