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老宅的晚饭,叔侄二人的气氛还算融洽。
蒋舒华心里是觉得自己二叔目前这个精神状态随便出去可能不太好,可是等他和换了身衣服的蒋商陆到了那场公司高层的饭局后,蒋舒华这实诚孩子再一次悲剧地发现,自己……果然才是那个最不像蒋家人的人。
因为哪怕他二叔在精神病院里被关了那么久,这么多年也几乎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他依旧能在任何环境中展现出他自己所想展现给别人看的样子,妥帖且圆滑,优雅又从容,那种谈笑间就能和所有人打的火热的样子,哪怕再给蒋舒华十年,他也未必能做到好。
“二爷,您身体要是还过得去我们就放心了,小蒋先生还是太年轻,很多事啊真不是我们想难为他,实在是蒋氏和大家的利益息息相关,我们不得不上点心啊……”
在座的老狐狸们这般说着似乎是一个个都给足了蒋商陆的面子,但是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夹枪带棒的,看着是使劲捧高蒋商陆,其实还是指责蒋舒华这里那里都做的不好。
脸色不太好的蒋舒华在边上听着一声不吭的,既不敢反驳心里又有些发堵,而手上套着双黑色皮手套,临出门时换了件中山装系扣外套的蒋商陆则似笑非笑地听他们这么说着,看这暧昧的态度倒是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来了。
打从前几天这些高层就已经听说蒋家老宅迎回了蒋老爷子小儿子的事,这么些天了,他们可就等着这位神秘的蒋二爷主动站出来把蒋舒华这个脚跟都没站稳的小太子给一脚踹下皇位,再给他们这些看热闹的制造浑水摸鱼的时机了。
结果等今天真见着人了,果不其然,这蒋商陆看模样就很得蒋老爷子真传,那浑身戾气,阴晴不定的架势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前听闻是被他大哥为了家产才绑着送到医院去关着的蒋商陆对他这个废物侄子的态度倒是挺随和的,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的同时还不忘和身旁的蒋舒华小声说些话。
此刻听到他们这些人每句话就又开始挤兑起蒋舒华,他也顺势放下了正在给蒋舒华布菜的筷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
“舒华,你林伯伯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做了什么让大伙这么不放心你啊……“
这话说的暗含冷嘲,很有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一桌上的蒋氏高层本来还挺趾高气昂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集体熄了火。
这个空隙间他们猛地在这密闭的包厢里嗅到了一股浓郁奇特的花香味,而黑色的瞳孔猛地恍惚了一下后,这些脑子发麻发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人只呆呆地听着蒋舒华这个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小胖子破天荒地低声开口道,
“我也不清楚,公司这段时间一直是我管着,下面人对我都没什么意见,现在有意见的估计也是不盼着蒋氏好的吧。”
“你他妈……放屁……我……我什么时候……不盼着蒋氏好了……你这个没家教的小兔崽子!这里……这里的轮到你说话了吗!你……”
胸口中猛地涌出一股怒气,让因为这奇异的香味而头晕眼花的林董事晕晕乎乎地指着蒋舒华的脸就大骂了起来。
可是他明明也没喝多少酒,就是觉得身上和被打了麻醉剂一样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而听他这么满嘴龌龊的大骂蒋舒华,这一整个晚上都表现的情绪很稳定的蒋商陆忽然就冷笑了起来,接着随手抄起手边的一只红酒杯就朝着这林董事的脑门恶狠狠砸了过去。
碎玻璃碴扎的人的脑壳一下子开了花,酒香花香和恐怖的惨叫声把所有刚刚被迫陷入浅层神经麻痹的人都给弄醒了,而齐齐拿惊魂未定的眼神看了眼和没事人一样坐着的蒋商陆,众人只听见蒋商陆诡异地笑出了声又挺神经质地眯着眼睛故意抬高神佑道,
“随便骂我侄子没家教,这是当我已经死了吗?是不是看我大哥我父亲都不在了,就开始随便欺负起舒华一个毛头小子了?那我就给各位忠告一句,有这种心思的今天就在这儿趁早说,但凡我还活在这世上,这种不老实的人我都得亲自送他上路,我脾气不太好,以后像这种坐下来大家坦诚说话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各位懂了吗。”
蒋商陆这一番话说出去,整桌人再没有一个敢吭气的,可是这来都来了,除了被砸开了头要急着去缝针的林董事也没一个人敢走的。
等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被蒋商陆差遣着去帮他取东西的秘书陈小姐也回来了,而将这些几乎不为外人所知的各家家私一一分发给在座的这些高层们后,蒋商陆眼着他们一个个吓得脸色都白了的样子只故意明知故问开了句。
“各位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问出去没一个人敢回答他的,今夜过后,蒋商陆在所有人的眼里的形象也俨然已经成了流氓,恶棍,强盗和……吃人的鬼。
只是按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是再没有一个人敢去惦记蒋舒华这小子屁股底下的那个位子了,毕竟有这么个比谁都凶恶的二叔在前面挡着,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于是乎,这一场本该让蒋舒华饭局就这样在这种诡异窒闷的气氛中结束了,结束聚餐后本还打算去哪里逍遥一番的高层们急急忙忙地各自走人,就只留下了蒋舒华陈秘书和正慢慢摘掉手上手套的蒋商陆。
“都把他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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