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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比邻都城聊京的莱芜城内,数千灾民在大街上接受施粥和发粮。
三条长龙也似的队伍直接从街道的东面排到了西头,灾民中男女老少皆有,人人尽是衣衫破烂,面黄肌瘦,尤其是妇女和孩童,更是奄奄一息,虚弱不堪。
“你娘的竟然敢偷老子的馒头!我他·妈打不死你!”一个身着黑色家丁服饰,面色白净的青壮男人拿着一根木棍,神色狰狞,恶形恶状地鞭打着地上两个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小男孩。
“别打我弟弟···”其中一个满身青紫的少年咬紧牙关,紧紧地抱住另一个男孩,任凭那势大力沉的棍子打在他的后背上!
不远处负责施粥和发放窝窝头的几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则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而是冷漠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众多灾民也纷纷转移了视线,心里虽然不忍,但肚子里的饥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为了活着,他们只能忍辱负重,只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噗嗤!”瘦弱的男孩哪里经受得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死命棒打,没多久便喷出了一口鲜血,眼神涣散地软了下去。
“哥!哥!”被抱在怀里的小男孩脸上满是鲜血,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呸!”那家丁似乎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习惯,举起木棍就想继续朝那哭着的小孩砸去!
“我的孩子啊···”就在这时,一个脸色青白得吓人,身形摇摇晃晃的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到两人小孩身前,哭叫着求饶道,“大人!大人!求你放过他们吧!这两个孩子只是想给我这个生病的老婆子找点吃的而已!他们不是故意想偷大人的馒头的!”
“去你·妈的!”青壮家丁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一脚把她踹到了一边,“你们这些贱民难道没长眼睛?没看到我们正在发粮吗?要找吃的,就老老实实地排队啊!偷老子馒头?你家的两个小畜生偷了老子的馒头,老子辛辛苦苦一中午,吃什么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妇人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犬,不停地磕着头,哭求着。
“不就是两个馒头吗!有必要把这么小的孩子往死里打么!”面对如此悲惨的情形,众多的灾民中似乎有人真心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高声吆喝了一句。
“啊?”青壮家丁斜着眼看向人群,一脸的不可一世,“谁他·妈不想喝粥吃窝头了?”
那几个神色激愤的灾民一时间又焉了下去。
凶恶家丁看向哭告着的妇人和地上那两个小男孩,突然狰狞地指着左侧的一处小巷,笑道:“要老子放过这两个小畜生?也行!你看到街巷的那条黄狗了吧!那畜生刚才拉了点东西,够有伤风化的,你现在不是正肚子饿吗,嘿嘿,只要你能把那玩意儿吃了,老子今个儿就放了这两个娃娃!”
妇人身子一颤,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哭声都被硬生生吓停了!
“怎么?不愿意啊?”家丁用木棍敲了敲地面,满脸的煞气!
“愿,愿意···”妇人深深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拖着几乎爬不起来的患病身子,一步一步往街巷处挪去!
但没过多久,就在那凶狠家丁饶有兴趣地看着妇人即将完成那令人作呕的一幕时,一个穿着补丁青衣,身材瘦弱却英俊坚毅的青年突然挡在了妇人身前,“大姐,没必要为了乞求原谅,便做到这种地步!”
“你他·妈搞什么鬼!不想吃饭了!”凶恶家丁骂骂咧咧地走到英俊青年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天子明策,救济灾民!汝等如此做法,就不怕上面怪罪吗?”满是书生气质的青年人向上天拱了拱手,一脸严峻地怒喝道。
那家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少拿天子吓唬我!我们古府家丁行事,自有自家的准则!再说了,这两个小畜生行盗窃之事,老子没有把他们送官,就算很仁慈了!你这书呆子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别耽误了老子看好戏!”
英俊青年侧身躲过他的推攘,清澈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
“噗嗤!”那家丁身子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小腹,一把细长的刀子蓦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你敢杀我···”
英俊青年有些狰狞地转着刀子,大量的鲜血从那家丁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世家大族不仁,我辈将追寻自身的道义和尊严!”
其他家丁也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旋即陡然发现了地面的血水,骇然变色地大喝道:“混账!你在干什么!”
英俊青年拔出刀子,大手一推,这名生机已经消逝了的家丁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世家大族虽占有良田千万,然粮食财富皆由我等创造。此时天地有变,民生疾苦,为何仅有他们能在豪门大宅中安然度日,独善其身,而劳苦一生的我辈众人却只能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家大族的子弟,乃至奴役尚且享受着我们辛苦创造的一切,却从不思回报,却反加之以侮辱,欺诈和剥削!圣人有云,尤虽饿死,尚不食嗟来之食!这救济之粮,我们本当拿得有尊严,有人格,而不是任由他们辱骂和欺凌!我辈当有自强不息之心···”
英俊青年高举着鲜血淋漓的尖刀,凛然正气地宣告着心中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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