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对麦芒,一开口,空气里就充满了火药味。
周昌道和萧子聪对立而站,目光相接处,火花四溅。
遥远的战场,号角又一次吹响大地,长矛所向,剑指干戈,阵阵厮杀卷着风雨呜咽而来。一阵风起,马飞抬头向天空望去,匿在苍穹尽头的那片黑暗,风涌云动,似乎风雨真的要来了。
“萧先生这话过于偏执,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就如同这河川里的水,即便它曾经在你这里出现,但接着就流逝了,世上的人也一样,一切都会流逝,早已不回头。所以,你无法说一件东西摆着你这里,就证明这件东西属于你。”
周昌道说完,面含微笑看向了王小琪。触碰到周昌道投来的目光,王小琪心思一紧,立马低下了头。夜风习习,心里无端又起波澜。
“周先生又错了,凡事都有规则,一个东西属不属于我,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得看规则是不是把它判给了我。无论怎么变,只要尚在规则之内,它就永远属于我。这个规则说起来很玄妙,其实也很简单,自然界称规律,人文界叫法律。”
硝烟弥漫,萧子聪像个超级演说家,在炮火中正义凛然,不紧不慢的进行反击。烧红的眼睛,战意浓浓,捻一把年少书狂,荡平四海来犯。
“可有些东西无法用规则限制,比如说感情。过于拘束,反而会适得其反,我想萧先生应该深有体会吧。”
周昌道抚着金丝眼镜,薄利的嘴片抿出得意的浅笑。
盘旋着怒气,萧子聪扬起了冰冷的眼睛,周昌道不愧在江湖浪迹多年,他十分清楚萧子聪内心的隐痛,扯开这道伤口,拿起顺手的武器,周昌道毫不留情,在血淋淋的皮肉上,干净利索挥下了屠刀。
萧子聪中了大招,很痛很痛,甚至有些站不稳,可是,他却不能倒下,因为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敌人。面对敌人,进攻才是王道,要么把他斩落下马,要么和他同归于尽,毋宁死,也不做退缩的弱者。
“一园春色,出墙的红杏只有寥寥数枝,我无需斩尽满园枝木,候在围墙外,把不检点的路人轰走即可。若是有些癞皮狗撵不走,那只能就地打死。”
铮铮铁牙,萧子聪嚼的板板正正。字正腔圆的音浪,洪水一般冲过夜色沉寂的大院,周昌道一时竟也怔住了。
“够了,别吵了。”
看着俩人针锋相对,王小琪终于愤怒的抬起了头。
瞪了周昌道一眼,萧子聪转身回到了王小琪身边,低声细语道,“走吧,咱回家吧。”
王小琪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薛涛备好的车辆,还未入座,背后突然想起周昌道的声音,“小琪,做你想做的,别被浮尘蒙住眼睛。”
王小琪一顿,在车门口挺住了身,思绪突然被惊鸿扰乱,背对着周昌道,一动也不动。
马飞在一旁跳出,指着周昌道的鼻子说,“你谁呀,我哥们的老婆,哪轮的到你在这吆五喝六,是不是皮紧,想松快松快?走,咱去找个地儿连连。”
见惯了社会的黑暗面,这点威胁,周昌道倒也没有放在眼里,金丝镜片下的眼神扫过一丝凌厉,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先生,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这种社会小流氓玩的把戏,恕在下不能奉陪。”
骂人不吐脏字,马飞越发觉的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可恨,紧咬一片嘴唇,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萧子聪拉住马飞,低声说道,“飞哥,今天不宜惹事儿,放心,咱先回去,我有办法治他。”
在车门口呆立片刻,王小琪细牙一咬,十分决然的钻进了车子。今天在场的人太多了,许多事儿无法说,说了徒增烦恼。有些事儿,也无法做,做了也无济于事。即便心有不甘,即便自己现在还心属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王小琪知道,她脚下的路已经规划成线,早已没得选择。
见王小琪上车,萧子聪招呼马飞,让他把橙子送回家。随后,转身欲走,一旁站的周昌道不禁又开了口。
“萧先生,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萧子聪扭过头,直视着眼前的男人,默然开口道,“是又如何,这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周昌道微微一笑,深沉的笑容里剑气丛生,“喔,是这样,你婚礼那天,我也想到场为你和小琪送上一份祝福,相信萧先生,不会拒绝吧。”
萧子聪死死的盯着周昌道,他不知道这个中年人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可对手已经亮剑,哪怕是死,自己也要迎面挡住。沉下的战意,又开始苏醒,萧子聪默然的脸上,升起一团诡异的笑容,不需要沉思,不需要臆想,烈焰炽烧的炉膛内,萧子聪吐出火热的几个字,“你尽管来,我等着。”
言罢,辞别薛涛,两辆黑色轿跑,在夜色下,缓缓开出了大院。
在车辆离开的时候,透过内箱车灯,周昌道看见了后排座位上的橙子,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疑问,这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怎么有些面熟?
送走萧子聪,站在硝烟尽散的大院,薛涛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下天空,大片集结的乌云,突然被风吹散,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一点点逐渐消失。风停了,月亮出来了。
一条蜿蜒通畅的马路,披着月色,从市南区直达城市中心。清凉的夜里,一辆黑色轿跑,沿着这条马路,低声咆哮。
车内,马飞一路喋喋不休,橙子却托着香腮,安静的的望着窗外。夜色很美,风云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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