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吼道:“快些走啊倒是!你不要命了?!”
说的是步莲华,倒是把阿兰给叫清醒了,连忙嘱咐步莲华好好闭上眼,拉着他走来。
“我们现在去稷山吗?”
“不然呢?”苏北湘挑眉,“再磨蹭会儿,我看这首巫也不用见了,当初是谁急巴巴的撇下洪州的烂摊子说要赶到稷山救人命?怎么,现在被柔情蜜意灌昏了头,这就要醉死在情事上了?”
瞧这话说的。
阿兰沉声叫道:“苏北湘?”
苏北湘依旧那副别人欠他千八百万的表情:“怎么?叫我做什么?”
步莲华和阿兰却都笑了起来,苏北湘表情迷茫了一瞬,又沉下脸:“有病吧你们?”
阿兰小声跟步莲华说:“这是好了吧。”
步莲华点头:“好了,精神挺好,原先只说你,现在连我都骂进去了。”
苏北湘十分不耐:“你俩够了吗?还走不走?”
总之,吵吵闹闹,午后出了云出城。这次他们三人是跟苏家的商队走,马车也宽敞许多,并且不需苏北湘赶车。
阿兰困倦不堪,蜷在步莲华怀里睡了,步莲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低声叫坐在对面,盘腿抱胸,蹙眉闭眼的苏北湘:“十八首诗状元,跟你说件事。”
苏北湘睁开一只眼,见步莲华神清气爽,奇道:“什么事?不过……往常你过了彩衣节都要死要活的,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他看向阿兰,不知想到了什么,红了会儿脸,又犹自摇了摇头。
“要说的就是这个。”步莲华说,“我现在头晕,眼睛也疼起来了,有些事要交待你。”
“你说。”苏北湘说,“只要不是临终托妻。”
步莲华闻言,短促笑了一声,慢慢放下阿兰,摸摸索索给她盖好毯子,又低低叫了一声:“苏谦。”
“怎么?”
准确找到他在哪里坐着了,步莲华过来,胳膊一把勒住苏北湘:“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苏北湘没坐稳,嗷了一声,挣扎着要掰开他的手,就听到步莲华说:“你要是喊出来吵醒她,我就告诉江姨,上次那本莫道不消魂是你的私藏!”
这是最管用的一招,哪个当儿子的都不想让娘知道自己除了圣贤书,还跟藏宝藏一样,藏了几本春\\宫图。
苏北湘堂堂一热血儿郎,脸憋得通红。
“我平时也这么说话!”苏北湘低声抗议,“你别有了女人就开始拿兄弟开刀!!”
“你可算了吧,大哥和小七说过你多少次了,你跟小七吵过多少次了?”
“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苏北湘不服,“你自己说,你这身子骨,能有几天扛的?步莲华我真是看错了你,你是能给谁保证长命无忧?偏要在这时候和她成婚,你自己想,按你们贺族的算,你俩是能成婚的年纪吗?”
“轻声!”步莲华空了一空。听到阿兰的呼吸声并没被打断,低声道,“你遇上你就知道了,有些情感,生死抛开,也无理智的。”
“你就是有病!”
步莲华放开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活着。”
苏北湘揉着脖子,皱眉道:“这是你说的算的吗?”
“不就是一双眼睛吗?”步莲华轻声说道,“我想好了,若首巫说我真的活不过今年,我就挖了这双眼,我不要了。天还要什么让我归还的,我都还了,只要让我活着……”
“……”苏北湘说不出话来了,半晌,问他,“你刚刚要托付我什么事?”
“哦,不是托付。”步莲华说,“我记得,过了云出是云中,云中的赤茶饼是特色,还有束发用的绢巾,要兰草花的。出了云中,若我还没醒,记得带阿兰去尝奉鹤的凉粉,齐镇的汉白酒和眉黛也有名,她恐怕不会跟你要,但你要买。遥天的紫罗衫也买一件。”
苏北湘刚想说他真是病的不轻,就听步莲华郑重嘱咐道:“路上吃的玩的,什么发簪草编花石梳手串,记得看见了就买给她。你见过的不稀奇的,她没见过,所以你要主动买,她不喜欢你,所以你买了不要态度不好,板着脸扔给她,这样她不要,你就说我让你买的,让她拿着收好。这些你记住,到稷山了你算个总账报给我。”
“……所以你费这么大劲,就是来嘱托我买小玩意取悦你家小娘子?”
步莲华却罕见地撇嘴道:“谁叫你取悦,是我,托你,取悦。”
他说完这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叫他记好,自己坐回去,头抵在冰凉的车壁上降温。
眼睛开始慢慢烧起来。
步莲华又说了一遍:“北湘你记住了吗?”
苏北湘万分不理解万分惊奇万分复杂万分恍惚,只觉得身边的哥们一个个的坠入爱河后,都成了和他不一样的……怪人。
“病、病的不轻!”苏北湘反复如此评价他。
步莲华轻轻一笑,这次连声都没出,疼痛如惊涛骇浪,瞬间压下,他栽倒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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