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
我对着门庭尚在思索中,就见一个面相慈和的仆人从正门内走出来,略弓着腰,脸上微笑着,很有几分恭敬我的意思。
“有劳!”我不惯,当即还了一礼过去,又回头看带我来的那两人,竟早已将我的车马带远了。“委实是安排好的,我还没说是割草放马也都知道。”我小声念叨了一句。
便随着管家踏入正门,一路见里面风亭水榭,竹木丛萃,梯桥架阁,峥嵘轩峻,处处透着一股公侯豪门气派,倒让我生了敬畏之心。算起来,这是我头一次过正门穿前庭进到这样一座府邸,昔日敬府的规模远不及此,而那萧府,我压根就没见过。俄而便来至一个偏院,院中有一小亭,亭内摆着凭几褥垫,不见有人。
“小郎君便在此等候,我家老爷正在过来。”
管家丢了句话就转身走了,我四处看时,甚觉此处幽僻,也不敢乱走乱动,只静静地站在亭下等候。
“你就是我阿兄的朋友?”
不待几时,一声尖脆的嗓音打破了院子的宁静。我转身一看,不远处小径上立着位小娘子。她穿一件淡黄窄袖绸衫,系一条浅紫团花纹长裙,柔长的披帛飘逸在身后,长得千娇百媚,一双凤眼十分神气,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嘿!我问你话呢!难道是个哑巴不成?”
方觉得她娇俏可人,这一嗓子就凌厉起来了,然我虽有心回答她,却实在不知道她口中的“阿兄”指的是谁。
“绿锦,你在干什么?不要胡闹!”
正不知如何对应,曹国公就缓缓走来了。我见过他一次,面貌依稀记得。只是那时的他无奈又焦急,现在倒是仪容庄重,颇具威严。那小娘子见他来了神色大变,一下子就跑没了影,情状也有趣。
“那是拙荆的内侄女绿锦,生性有些顽皮,小郎君莫要见怪!”他说着加快脚步向我走来,态度也十分随和。
“小奴不敢,曹国公言重了。”我说着对他深深拱了一礼,权当做在萧府里见了老爷公子一般,总是不会出错的。
“哦,不必拘礼。来来来,快请入坐!”
我再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已在亭中凭几前落了座,一手引指身侧的褥垫向我示意,十分礼遇。我未拖延客套,却也不敢逾礼与他同席,只轻拉了一块褥垫坐到了亭台下面。
“呵呵呵……唉…”他看我如此,摇头笑了笑,转而看向我,眼睛里似有端量之意,说道:“未知小郎君如何称呼?”
“小奴贱名阿真。”
“嗯,好。”他含笑微微低头,眼睛里隐约藏着一丝失落,“看你行事如此从容,想必也猜到今日我要与你谈什么吧!璟郎,他一定和你说起过吧?我是他的父亲。”
其实我虽大略了解今日他叫我来的缘故,但并非从容,只是按部就班,循矩而已。
“是的,徐先生告诉过小奴。但小奴斗胆,想问曹国公是如何会找到小奴的?”见他直白,我也将心中疑问直言不讳。
“嗯,这个我正要说的。自数月前璟郎找到我,我便想接他回家,可他心里恨我,怎么也不肯。我便派了两名随从打探他的下处和行踪,因此知你二人常常在东市一家酒肆相聚,像是很要好的朋友。今日请你来,就是想烦你帮我多劝劝璟郎,有些话,我来说,他是听不进的。”
他将原委平静道来,末了还是带出许多苦涩。我突然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但若按照徐道离的讲述,他也是错得不可原谅。我体味了片刻,终究还是觉得他的苦,并非仅因徐道离的态度。
“要好的朋友谈不上,小奴只是蒙先生不弃,陪他饮过几次酒。曹国公既查探过,想必也知道,小奴和先生虽同在萧府,但先生是门客,小奴是马奴,身份到底有别,而况如今,先生已不大来找小奴了,小奴实在做不得主,没资格去劝他什么。”
我既是实话实说,也是当真无奈,依着我和徐道离现在的关系,恐怕再有什么话都难以转达了吧。
“呵呵呵……这倒是你多虑了。”他见我推辞不恼反笑,且眉目舒展,沉郁顿消,“你不知璟郎这孩子自幼有个性情,便是认准了才和人结交,一旦结交了才会坦诚。如身世这般大事他都与你说了,你便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了,哪还有什么身份之别!”
“小奴……”我这时也结舌难言了,心中惴惴,总不能把那晚的事情说与他听。
“小郎君也不要如此作难,我李勣要你劝的并非空口白话,而是一些璟郎并不清楚的事情。璟郎一定和你说,当年是我执意离家投军,抛下他母子二人不顾,而后拜官封爵、改名换姓也没有再回去找过他们,对吗?”
这样一听,他倒是像当晚也在场一样。我便点点头,想听听那徐道离也不清楚的隐情又是什么。
他说着微微扬起脸,目光深邃起来,“我如今虽拜官封爵,受唐室恩典,但最初离家所投之军队却并非唐军,直到武德三年,也就是我离家四年之后方才归顺唐室,其间旧主乃是魏公李密。这四年中,我领兵抗隋,大战各方,未得抽身兼顾他们母子,但这并不代表我忘记了他们。武德二年,我曾遣身边亲信回滑州接他们母子团聚,可亲信回来却向我禀报府邸一空,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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