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一路往车厢前面走去。
李剑生见此,好奇地说道:“这人好像不太正常呀?”
“是的。”胡大毛点点头说道:“这个人是罗平火车站的职工,有一次在打扫卫生时,不小心,将办公桌上一只画有领袖画像的瓷器盘子打碎了,立刻被打成了‘反革命份子’,并开大会进行批斗。他受不了这种压力,就变成了神经病。我每次来工地坐车,都会看见他在车厢里向——们请罪。”
“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怪可怜的。”裘桂花同情地说道。
“这有什么可同情的!”潘金枝没好气地说道:“他打坏了领袖的瓷像,就是对领袖的不忠,就是‘反革命’,就应该打倒!”
“小潘说得对!”胡大毛气愤地说道:“像这种对领袖不忠的人,就应该见一个,打倒一个,决不留情!”
李剑生也点点头说道:“对!”
陈伟平见大家都在谈论那个职工,不小心打坏了领袖瓷像的事情,突然想起了自己买的石膏塑像,于是往身边放着的石膏塑像看去,发现包着石膏塑像的报纸已经松动,于是打开包纸,准备将石膏塑像从新包装好。
当陈伟平小心的把包装纸打开时,发现二个石膏塑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经过碰撞,已经出现了裂缝。陈伟平见此,立刻吓得脸色发白,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陈伟平身边的潘金枝见此,知道事态严重了,赶紧轻轻地碰了一下吓呆了的陈伟平,示意他不要吭气,从新将石膏塑像用报纸包好,放在脚边。
这一细小的动作,被正在和李剑生聊天的胡大毛看见了,他笑着问道:“陈技术员,石膏塑像没有损坏吧?”
“这……”陈伟平听胡大毛问,知道他已经看见了刚才的事情,只好如实说道:“可能是在刚才奔跑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碰撞,那二只石膏塑像都被碰裂了。”
“什么?”胡大毛大吃一惊,赶紧从陈伟平身边拿过石膏雕像,打开报纸一看,只见二只石膏塑像,一只在头部出现了一道裂缝,一只在出现了一道裂缝。
胡大毛急忙把石膏塑像包好,递给了陈伟平。
裘桂花见此,心中也是一阵紧张,看着陈伟平小声说道:“你损坏了石膏塑像,这可是对伟大领袖的极大不忠呀!”
“是呀,是呀1”陈伟平脸色发白,看着大家六神无主地说道:“这、这可怎么办哪?”
胡大毛看着陈伟平一脸恐慌的样子,想起了他在检查工作时,与自己为难的事情就有气,于是态度严肃地说道:“陈技术员,这可是政治事件,要打成反革命的。”
“啊?”陈伟平一惊之下,吓得从地上猛地站起身来,这时列车一阵晃动,陈伟平身子没有站稳,一脚踩在了石膏塑像上,将二只石膏塑像全部踩碎了。
“哎呀!”周海英见此,吓得脸上变色,看着陈伟平焦急地说道:“陈伟平,你、你这可是罪上加罪呀!”
陈伟平一听,更加慌了神,脸色煞白地看着周海英,可怜巴巴地说道:“周工,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哪?”
看着陈伟平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潘金枝看了众人一眼,小声地说道:“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大家回去后,不要说出去行吗?”
周海英表情严肃地看了大家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呢?”潘金枝见胡大毛没有表态,担心地问道。
她知道胡大毛跟副大队长马明要好,也是公司造反派的一员,主要的担心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胡大毛看了潘金枝一眼,然后又看着陈伟平,见他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只要你们大家不说,我也不会说的。”
“那你们二位呢?”潘金枝看着李剑生和裘桂花问道。
李剑生本来对陈伟平就有气的,现在见潘金枝为他求情,心中就更有气了,于是把头一扭,没理潘金枝。
“算了!小李,你就答应她吧。”裘桂花劝道。
李剑生点点头,没有说话。
“谢谢,谢谢各位了。”陈伟平充满感激地说道,趁着没有其他人看见,悄悄把报纸包着的打碎了的石膏塑像丢向了车窗外。
六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没有再说什么。
列车到达南城后,李剑生见离下班还有半个来小时,于是借口上厕所,与他们分开后,便来到车站值班室,悄悄给建筑工程公司保卫处打了个电话,将陈伟平的事情汇报后,才高高兴兴的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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