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拨回去, 陈易生却改打国际长途回来了。
“糖糖?现在听得见吗?”
“听得见。干嘛这么浪费,国际长途很贵的。”唐方笑着嗔怪他:“你怎么玩得太h了是不是?声音都哑了。”
“昨天在丛林里一直没信号,对不起。”
“没事, 我知道的,放心,我才没等你呢,很早就睡了,现在去体检呢。”唐方怕他担心,赶紧交待:“周道宁特地陪我去医院——”
“那就好。”陈易生的声音大概因为信号不好,依然断断续续的。
“你今天几点的航班?要不要去接你?”唐方笑着问:“我给你带鸭绒衫。”
“有个事你别生气——”
“什么事?”
“这边的甲方也要参赛,我想陪着完赛后再回来。”陈易生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遥远。
唐方怔了怔:“你今天不回来了?”
“暂时回不来——我改了三十号的航班。”
“二号就是婚礼了,不是说好明天或者后天就去东山的吗?”唐方有点失落,理智却劝说自己身为乙方,陪甲方娱乐运动应酬都是正常工作范围,她低下头,脚尖在青青的石板路上磨了磨,灰紫色的麂皮靴子划出一个个小小的圈。
“对不起——”陈易生猛地咳嗽起来:“你好好的,等有信号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陈易生!”唐方顿了顿:“你没事吧?生病了没有?受伤了没有?声音听起来很怪。”
“没事——你记得多发消息给我。”
话筒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叫易生的,叫e的,有男有女,很忙的样子,电话骤然断了。唐方呆呆站了一会,他忘记今天产检就可以知道长安到底是女孩还是男孩了呢。她转过身一抬头,撞进周道宁深沉黝黑的眸子里,冬日清晨的霜华似乎凝结在他的眉骨上。
“陈易生今朝勿回来了?”周道宁的声音也挂了霜。
唐方笑了笑:“嗯,要陪甲方完赛呢,月底才回。摩托车越野赛挺危险的,还是陪着好,万一出事好事变坏事,不过项目已经拿下来了。伊啊没办法格,要不是因为吾和长安,伊啊勿需要上班,去看甲方脸色——”
“用勿着帮伊解释。”周道宁吸了一口气:“走吧。我送你们去东山,正好给外婆扫墓。”
推开115号的大铁门,周道宁侧身让唐方先出去,终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唐方,有些男人是永远长不大的。”
唐方抿了抿唇,默默往弄堂外走去,走多了几步,一转弯,主弄堂里车水马龙,车声人声逐渐闹忙起来,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融入了早高峰里。
***
李敦抢过陈易生手里的手机,瞪了一眼:“说了不能动!还让他打电话?!”
刚从厕所回来的低眉顺眼地认错:“对不起,墩子哥。”
外头涌进来的许多车友和h公司的人都还没来得及问候陈易生,就被李敦扯着大嗓门都赶了出去。
陈易生懒得理他们,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机不松手,闭上了眼。他受伤是司空见惯的事,亏得h公司赠送的骑行服质量超佳,又不是直接触发地雷的,比起摔下悬崖再被跑车砸身上那次只能算轻伤,只是腿上的伤口虽然都不深,却极为密布,一时半会动不了。他对自己的康复能力更有信心,坚信一周后肯定可以回去参加婚礼,只要人回去了,什么都好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家糖担心。
李敦赶完人,回到病房里,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兄弟,这次多亏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一辈子记着。”活动是他组织的,就算都签了生死状,真要出了事,他一辈子不好过,陈易生要是出点什么事,他更过不去。
陈易生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扯着嘴角笑了笑,万幸自己没有毁容,要不然回去怎么以□□糖求饶过呢。
垂着头低声跟了一句:“e,我欠你一条命,我也一辈子记得的。”她的腿拍了片子显示只是韧带拉伤,并没有骨折骨裂,医护人员给她配了轮椅,她检查不肯坐,要了一对拐杖,一定要跟着陈易生。
两人再看病床上,陈易生却已经睡着了。
***
“粉红颜色格衣裳好准备起来了。”做彩超的医生是沈西瑜特地托人打过招呼的,不能明说,近乎明说的暗示还是可以的。
唐方看着对面墙上贴着的禁止医学鉴别胎儿性别的白纸黑字,再看看屏幕上立体呈金色的小胎儿,鼻子酸酸的,赶紧笑了起来:“伊拉爸爸要高兴色了。”
“宝宝的头围比孕周大一周,很正常,现在胎动活跃吗?”
“有时候活跃,有时候安静。”唐方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悔没有详细记录。
“现在伊勒睏高,手挡牢面孔了,看勿清爽。(她现在在睡觉,手挡住脸了,看不清楚。)”医生伸出手,迅速大力地压了唐方的肚皮好几下。唐方呆呆地反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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