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了。
她从来不是乐观主义者,而是极端的悲观主义者。
爱是妒忌,爱是怀疑,爱是种近乎幻想的真理。她自以为的爱,如此狭隘。
唐方深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是她不配。如果陈易生因此和她分手,她会记得他所有的好。无论陈易生留在101还是离开,她也会继续住在这里,这里有她这十年来最美好的经历。无论陈易生以何种方式离开她的生命,她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即便有一天他离开她,她能过得更好。
***
墙上倒走的时钟并不能让时光倒流,缓缓指向十一点。
一颗颗大青菜放入水中,一片片叶子发出清脆的折断声,在水下冲洗时,青白色的菜根上密布着细细的水泡。灶上的水开了,洗干净的青菜叠得整整齐齐,放入锅中,颜色渐渐转深,一勺盐下锅,水泡热烈翻滚起来。
捞出后的青菜叶子蔫蔫的,在冷水冲洗后耷拉着,被纱布紧紧包裹着挤干水分,放到原木砧板上,切成小段,跟着刀和砧板发出稳定匀速的碰撞声。
厨房纸吸去多余的菜汁,唐方把菜馅倒入肉馅中,深绿色覆盖住了淡粉色,缓缓被搅匀开来,一勺麻油倒下去,香味四溢。砂锅里的鸡汤转成小火慢慢煨着,唐方取出馄饨皮子来,麻利地开始包菜肉大馄饨。
门开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唐方手一紧张,不薄的馄饨皮在手里破了边,她赶紧换了一张皮子,把馅儿拨了上去。
陈易生进了屋,就到唐方背对着门坐在中岛台边,屋子里香气扑鼻,是充满了烟火气家常味的香,他们俩其实还没吃晚饭呢。
他的糖,在给他做好吃的,一直在家里等着他。一瞬间,陈易生放弃了所有要讲的道理要争的尊严。
“喂。”陈易生走到唐方身边,看到一只只白白胖胖的大馄饨,又看到她眼泡肿肿的,胳膊轻轻碰了碰唐方。
唐方低下头,把手里的馄饨包成完美的形状:“嗯。”
“我都气得离家出走了,你怎么也不出来找找我?”陈易生半个身子赖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唐方心底的那根弦突然松了下来,眼泪汩汩地往外冒,扭头瞪了他一眼,抽了抽鼻子,伸手拿了另一张皮子。
陈易生赶紧抽了两张面纸替她擦眼泪:“我们和好吧?看,十二点还没到呢。”
唐方捂住脸,馄饨皮子贴在脸上冰凉凉的。
“我又没跟你吵架,是你自己发脾气跑掉的。”唐方自怨自艾了半天,这会儿委屈涌上来,抽了好几下鼻子也忍不住眼泪。
“我跑掉是我不对。”陈易生向来勇于认错:“但我很惨的,你在家里孵着空调舒舒服服的,我无处可去,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大包,还抓破了,你看看我的腿。”
“你好看,又香,蚊子喜欢你呗。”唐方斜着眼看了看他的腿,真的一连串的红包,还破了好几个地方。她把手里的皮子揉成团丢在一边,下了椅子,到卫生间拿了泰国的青草膏出来:“自己涂点药。”
“你帮我涂嘛。”陈易生翘起一条腿,嘟起嘴:“你看看我多惨啊,我真是太不划算了,最后还只能灰溜溜地跑回来找你。”
唐方把他按在吧椅上,蹲下身给他轻轻地涂了层药膏,听见他大呼小叫的,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人不是说吵架了他就离家出走去隔壁待着嘛。”
“我——没带钥匙!”
“哦——那你如果带了钥匙就用不着回来找我了吧?”
唐方仰起头,瞪圆了眼。
“那不行,也得回来找你。”陈易生是真的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但我真的太笨了,我连车钥匙也没拿!要不然还能在小白里头待着,吹吹空调听听音乐。”
唐方忍着笑去洗手:“那你去哪儿了?去了两个多小时。”
“我先去开车,发现没车钥匙,再跑回来,又气得来,你都不理我不追我也不打电话给我,连个信息都不发一个。我就想干脆在101地板上睡一夜,让你急急,结果门窗都关得特别牢,怎么也进不去,花园里蚊子又特别多——”
“然后呢?”唐方揭开砂锅盖子,舀出两碗鸡汤进雪平锅里烧,又另起一锅水准备下馄饨。
陈易生跳下地,三步并两步跑到唐方身后搂住她:“我爬到小白车顶躺着,想了很多要跟你谈的话,星星没看见几个,蚊子一群一群的。”
“活该。”唐方嘴里凶,却偏了偏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快去洗澡,出来吃馄饨。”
“一起洗嘛。你脸上有鼻涕。”
“不要,我还要好好和你谈谈。”唐方转过身,木勺顶住陈易生的胸脯:“但我拿周道宁说你那句,是我不对,我先向你道歉,对不起。你有理由发脾气——如果你说我哪里不如你哪一任前女友,我肯定会发脾气。”
陈易生愣了愣,抽走她手里的木勺,把她搂入怀里,垂眸微笑着说:“那我们现在就谈。哥林多前13章,神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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