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作白花,被你养在无间地狱里。你每日守护我,希望我可以再次获得生长。后来我终于由一丝魂变作了可以凝成人形的鬼。可是我并没有想要复仇,是你没日没夜蹲在无间地狱上方,对我说那些话。你说我是创造历史的人,历史应当由我书写。你说不是参加游戏的人错了,是游戏规则错了,所以我应当更改规则。”
平等王看着他,说:“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
“那不是我,是你的幻觉。”
仇根深重在小尾巴心里,滋养了一潭恶之花。
“是你要求进入阴间做刑捕司司主,是你建立铁面军要我与你合作,是你在被当做铁面军叛将斩首之后,跟我制定的这改天换日的计划。我唯一错的,是让你重新进了轮回,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平等王的眼睛像烟花冷却,火堆熄灭,没有了生气。
“小尾巴,这些都是你想象出来的。你把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凝成了一缕意识,灌进了我的身体之中。我之所以建铁面军、之所以跟你制定阳火有了生命之时就是我们大闹阴间之时的计划,都是因为这一缕意识。孟婆汤洗净了这意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惠明看着平等王,只觉得悲哀,又觉得心疼。他轻声说:“楚江王在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你努力养出我的魂,又努力将我的魂塑造成了你想要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放不下,因为你的执念。”
执念制造幻觉。幻觉制造心魔。
“你说的对,我是创造历史的人,可是如今,我更关心的是承担历史的人。他们不应该为你的执念付出代价。”
平等王垂下眼帘,闭目。
是否真的是他错了?是否这一切,真的是因为他为自己间接害死楚江王所豢养而出的心魔?
是否每个人都应该过好自己的人生或者鬼生。
是否应当天下大同,战争消弭。
是否这一切,真如惠明所言,是镜花水月,终成一空。
不是。他不相信。
平等王睁开眼,对惠明说:“阴间天地滋养出的楚江王的叛逆根骨,不应该长在你这个懦弱无能的人身上。”
善良之人总是看起来懦弱,可是其实,惠明才是真正胸怀天下的人。
人们总说上善若水,如水包容万物,方才可贵。可多数人其实被yù_wàng、嫉恨、贪婪的劣根牢牢控制,不得脱身。
“不是这样的,因为你一直在规则内,所以只会以规则去揣度别人,”丰玥忽然接口说,“你的所做所为、所思所想都被困在了你自己的规则以内。
“你走出来看一看,这世界纵然有千万般不完满,我们该怀有的,也是一颗拯救的悲悯之心,而远远不是你现在满腔那毁灭的暴戾之气。”丰玥轻声说。
惠明看向丰玥,所以他一直那么喜欢这个小姑娘。
永怀善意,永不绝望。
“你说得对啊,”平等王笑了起来,“你说得真对。你去过了地狱的禁地了,看到了那个微型的十里洋场了,对吗?”
丰玥皱眉看着平等王,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平等王笑着说:“你不是一直好奇他离开你之后的那几十年都做了些什么吗?他什么都没干,就是在地狱里,把你们恩爱时候的一切一点一滴搭建了起来。然后每一天,他坐在你们两个人最喜欢去的咖啡馆,想象着自己旁边有你。”
丰玥心猛地一恸,眼泪立刻浮了出来。
她那时候还曾有过怨,她对惠明说过,“你就没等我。”
他没等她,可是他在地狱禁地之中,建起了一片十里洋场。建立起了她的家,他的家,还有他们共同筹划的家。
他一直在等她。
“他对你这么好,你忍心看他死去吗?”话音一落,平等王仰天狂笑,然后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地,他用什么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惠明在平等王将一枚白玉发簪刺进自己胸膛的时候,感觉到剧烈的痛楚,他倒在地上,捂住心脏,痛哼出声。
丰玥抢上前扶起惠明,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
平等王大口喘着气说:“如果不隔断牵魂引,他就只能随着我一起死去了。这发簪……是楚江王的……双魂并消……阳火都救不了……”
牵魂引!
她竟忘了惠明身上那条牵魂引!
另一端原来竟连着平等王,原来平等王算计了那么久,就在等待这一刻。
牵魂引只能被无定剑隔断。
而惠明刚被下了牵魂引的那一天,她就跑去缠住转轮王,生生磨到转轮王同意她给无定剑下了一道瞬移符。
丰玥看着疼得整个人都在痉挛的惠明,死命咬住牙根,那一道瞬移符出现在她掌心。
只要燃了这张符,无定剑就会立刻到达眼前。
而无定剑一失,整个布局就彻底完成。平等王知道自己要死去了,可是没关系,只要四圣同出,那么阴间就必须被重建。
惠明就不得不重做阴间主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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