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
那张二人缠绵过数次的凤榻此刻却充斥着难闻的药味,而锦被中的周绥阖着双眼,看上去有一种令人发憷的静默。
舒乐转了转眼珠,向身后的御医问道:“若是本宫即刻派人去寻,陛下还能撑多久?”
王太医立即道:“娘娘放心,此药乃慢性药,老臣会想办法为陛下稳住药性。只要一月之内寻来那味药材便可。”
舒乐点了点头,从周绥身上收回了视线,轻声道:“本宫知晓了。”
王太医下意识抬头去看舒乐。
那人身上的凤袍上还染着血迹,分不清是方才那两名舞姬身上的,还是周绥身上的。
烈烈的鲜血从绛紫色的凤袍中一路染下,甚至在面颊上也沾染了些许,显出几分诡异的妖冶之感。
与那越发瘦削的身形和极其明艳的五官不符,他的眼神是无比坚毅的。
舒乐回身看了王太医一眼,亲自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王太医,陛下便拜托你了。”
王太医愣了愣。
从他知道被周绥囚于深宫的这位皇后便是战场上的那位杀神将军之时,为舒乐医治这么久,他从未见这个人笑过。
而如今舒乐一笑,王太医终于依稀明了了几分陛下的心思。
倾国倾城之人,当以笼囚之,束之羽翼,独为一人矣。
只是如今囚笼之主已然垂垂,这只被囚了许久的凤凰,便再也关之不住了。
只是这只凤凰早已被磨难雕琢的全身是伤,若是想要展翅,便要以死为代价以换之。
王太医愣了愣,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他停顿半晌,深深埋下头去:“谢皇后娘娘信任,老臣……定当全力以赴。”
舒乐点头道:“本宫信你。好了,去陛下身边伺候吧。”
王太医扶着地面站起来,退出两步,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凤栖宫今日宫门大开,冷风从正宫门出呼啸而入,卷起了舒乐凤袍的一角,随着风飘飘而舞。
而舒乐硬是迎着烈风,垂眸看着窗外,神色中有几分说不出的轻松解脱之感。
王太医闭了闭眼,将舒乐面前的那扇窗合了一半,躬了躬身,思虑片刻,轻声道:“舒……将军,您身子不好,要按时吃药,勿吹冷风。”
舒乐竟是被这句话说得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后笑道:“谢过王太医叮嘱了。”
王太医在宫中任职数十年,自然看得出舒乐神色中的敷衍,只能住了嘴,重新退回了周绥床边,与几位同来的御医处理起周绥的伤口来。
周绥伤重不便移动,舒乐只得将自己迁到了外殿。
才刚走出来,便迎面对上了前来通报战情的驿站使和福全。
皆是满脸的焦虑,异口同声的跪下道:“陛下病重,请皇后娘娘主持大局!”
舒乐:“……”
主持个鬼的大局哟,乐乐只想从这个已经不可能有姓生活的冰冷的世界里早日离开。
舒乐裹了裹身上的凤袍,又让秋兰给自己加了一件大氅,揉揉眉心,对那名驿站使道:“西南军究竟是何情况?你们如何确定温容反了?”
驿站使跪道:“回皇后娘娘,温容自驻扎西南,连破蛮夷五城,捷报频传……攻破第六座城池后,军内副将觉得赢得蹊跷,便传信与属下,要求陛下重新派人监军。”
驿站使顿了顿,又道:“而那位传信的副将第二日便死于非命。”
舒乐神色一凛:“现今温容何在?”
驿站使磕了个头,凄声道:“皇后娘娘!狗贼……温容率六千余兵入了蛮夷陷阱,六千将士,无一生还。”
“皇后娘娘,那六千将士中有一人擅养鸽,临死前以血书与属下传信……”
舒乐道:“传了什么?”
驿站使从袖中抖出一条皱褶的粗绢,上面以鲜血草草写了几字:“温容乃蛮夷之皇嫡子,速报陛下!”
舒乐:“……”
妈的,当时他就应该让温容死在战场上才对。
这一出以身饲虎玩得真是,六到不行啊。
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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