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枝见好就收,让点翠把陈太医请过来,又给他把了一遍脉,陈太医捏住自己的一把山羊胡,摇头晃脑地说:“娘娘不必担忧,王妃这是有喜了,约莫两月有余。只不过……”
他停顿了片刻,“从脉象上来看,似有几分淤血积压,以至于意识稍显混沌,但人并无大碍。”
赵氏追问道:“可以治?”
幼老爷连忙提醒:“不治,我们不治。”
陈太医误以为幼老爷是担心幼清腹中的胎儿,赞同道:“是药三分毒,治倒是可以治,但是恐怕对胎儿不利。”
幼老爷闻言,喜不自胜,立即从袖袋里摸出一把金珠子塞进陈太医的手里,“多谢陈太医。”
陈太医略有犹豫,不知该不该收下,幼枝颔首道:“陈太医不必客气。”
得到了首肯,陈太医这才把金珠子收入囊中。
赵氏又说:“还望陈太医不要将此事告知别人,毕竟……”
“陈太医自有分寸。”
幼枝蹙起眉心,示意陈太医退下,而后无奈地开口道:“娘亲,爹爹,你们先让人给我传信,说是清清身体不适,打算带他回金陵修养,现下又特意向陈太医交待瞒下清清怀孕与失忆一事,这是要做什么?”
幼老爷状若无事道:“没、没什么,只是随口一提。”
“你们是不是又想……”幼清坐不住,正四处乱瞄,幼枝瞟了他一眼,颇为头疼地吩咐道:“点翠,你先带清清到别处逛逛。”
幼清不怎么配合地说:“好热,我不逛。”
幼枝哄道:“我让人在池塘边系上了舟楫,你可以到那里摘莲蓬吃,玩累了还能躲在荷叶下睡一觉,消一消暑。”
幼清想了想,有点心动,“……那好。”
点翠便福了身,带着幼清来到池塘。
占地两三亩的池塘里,碧色莲叶竞相攀长,偶尔得见几枝粉白色的菡萏,更多的是熟透的莲蓬,它们摇摇晃晃,时有几颗莲子跌落池塘,吓坏了拖着红尾来回游弋的锦鲤。
幼清钻进系在岸边的小舟,一坐到船头就开始探出手来扯花瓣,跟过来的点翠笑道:“小少爷不论在哪里,非得把跟前的花扯得光秃秃的才肯作罢。”
幼清无辜地说:“是它自己偏要往我手里钻的。”
点翠原本是伺候幼清的侍女,后来幼枝要进宫侍奉天子,赵氏心下万般不舍,交待过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干脆就多挑了几个信得过的侍女,而点翠向来心思玲珑,赵氏便让她与幼枝一同进京。
心思再怎样玲珑,见了幼清这样纯澈的小公子,点翠也忍不住笑嘻嘻地打趣道:“几日不见,小少爷的歪理又多了些。”
幼清只顾低头吓唬水里的那只落单的锦鲤,他把手放入水中,身上轻薄的夏衫溅上水珠,一截白生生的手腕露出来。他嘀咕道:“好笨的锦鲤,老是往我手上撞。”
点翠失笑,她摘下莲蓬,剥出几粒莲子,才要拿给幼清,余光不经意望见站在岸边的人,忙不迭地福身道:“奴婢见过庄妃。”
庄妃并未开口,只是淡淡地瞥去一眼,倒是她身旁的侍女指向幼清不悦道:“那是何人?为何见到庄妃娘娘却不行礼?”
“雪生。”庄絮照制止道:“那是王妃,本宫的恩人,切莫无礼。”
“娘娘真是心太善了。”雪生埋怨道:“您倒是记得这份恩情,处处忍让,恨不得把他们供起来,可这些人却只当娘娘是好欺负的。幼贵妃是,就连王妃也是这样,依奴婢看呀……”
雪生低声说:“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雪生!”
庄妃甫一皱眉,那侍女便连忙跪下,眼神却直往点翠那边瞟,“娘娘息怒,是奴婢多嘴了,您才怀上龙种,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娘娘息怒。”
点翠垂眼望着手心里的莲子,置若罔闻。
“她们好吵。”幼清回过头,瞄了一眼这主仆二人,悄悄地凑到点翠身旁,对她说:“怀孕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我也怀了的,我就没这么多话。”
点翠忍不住笑了一下。
“娘娘小心。”
雪生一声惊呼,庄絮照俯身踏入舟楫之上,她走至幼清身前,杏色的衣裙素淡又清冷,“王妃,我知晓你与贵妃娘娘对我有诸多误解,可我也是……”
她凄哀道:“身不由己。”
雪生赶忙过来扶住庄絮照,轻声劝道:“娘娘,您根本就不必如此做小伏低。”
庄絮照不语,只是望向幼清,说:“如今我已有身孕,不再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求贵妃娘娘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要阿姊高抬贵手,应该和阿姊说才对。”幼清莫名其妙地说:“我又不认识你。”
“真是不识好歹!娘娘都已经……”
“雪生。”庄絮照摇了摇头,“不要说了,我们走。”
雪生跺了跺脚,纵然幼清丝毫不留情面,她却到底不敢当真对幼清如何,只得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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