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当初,是龙的你……”
“抱歉,不记得了。”禹温和地笑着,“我只有成为这样子之后的记忆。”
“原来如此……”共工拍开禹不太干净的袖子,没注意到禹替他擦泪的动作顺手到不可思议,“你出生时知道一切,现在却没记忆了……”
共工愤愤地转身走开,心里认定了又是天上不知哪个神搞的鬼,就发生在他去追黄熊的短暂时间里。不然为何鲧孕育出来的龙可以上天说明一切,变成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怀疑禹说谎,因为他不会怀疑鲧。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禹举步追上共工。
“你应该知道的。”共工冷冷回答。
“那我猜,你叫做……康回?”
“鲧!你果然是鲧!”共工扭身,发疯似地揪住禹领口,“不然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
“请冷静点,我是猜的。”青年皱眉,但没有推开行为近乎粗暴的共工,“九天玄女常奉命下凡来看我,跟我讲过共工的本名。你以前的部下跟我讲过许多你和我父亲的事,也告诉我你很排斥自己身为神的身分。我猜你是共工,可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是吗……”共工缓缓放开禹的领子,再度走开,“是啊,是啊……”
“等等!”禹这次没再举步追赶,站在原地对着那瘦长身影发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康回还是……”
“随便你。”共工话尾悠悠随风传来,“反正会叫那个名字的,都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第一次尴尬会面后共工发现自己不愿再跟禹碰面,也没再跟禹说过话。即使住在同一个部落中,他也远远避着那熟悉不已的身影。那个和鲧相似的形体太让他心痛,无时无刻不勾起他渴切的思念,让他无法好好应对。即使这样,他还是矛盾的四处追随起禹的脚步,拿义务感和好奇心说服自己。
观察中共工发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禹聪敏机智又能吃苦耐劳,遵守道德规范、谦恭有礼,又待人和蔼、言出必行。他自创的水流导引法惊人的有效,解决了河川扰人的问题不说,还灌溉了无数的农田。除此之外禹好像对什么都有一套,大小事只要照着他的指示做,十之八九不会出乱子。
不管是鲧的化身还是儿子,他都胜过鲧无数倍,也难怪四周人民如此信服爱戴了。在共工残羽依旧四处作乱、水患不退的当时,禹居处的四周是乐土,吸引越来越多难民前来居住。这些人不知道附近就居住着当年掀起大水的共工,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此处没有水妖作乱大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禹,都是你的功劳啊!”人们这样说。
渐渐禹的仁德和能力四散传开,地上的帝王尧来拜托他治水,还给人民好日子。领了人王的请托,也为了继承鲧的遗志,禹当仁不让投入工作。和处处受阻的鲧不同,禹经由九天玄女的帮忙轻易向天帝借到了息壤。天帝早觉得不能让地上继续乱下去,又因为鲧的事情对禹心有愧疚,所以不但大方出借息壤,还下令众神听他调度领命治水。
于是禹大会群神诸侯于会稽山,共商天下大事。共工厌恶神也厌恶这种场合,静静藏在远方遥望着会场。他见到了新的祝融,看上去那是个和前任不同的好好先生;也见到许多从前跟着祝融一起讨伐他的天兵,面目也不像从前那么令人厌恶。然后他看到了……防风氏。
过去几年共工听过无数闲言闲语,当然也听说了当初鲧是由于防风泄密才丧命羽山。他知道防风氏是鲧的好友,鲧曾不只一次跟他提过这个神。因此,他也格外无法原谅他。对呵!他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防风氏一如以往穿着随兴,似乎是睡过头而误了时辰。
共工本来不认识这个没见过面的神,群神耳语让他得知迟到的是什么角色,于是他冷眼看着。防风氏姗姗来迟,用爽朗缺乏愧疚之意的语调道歉迟到。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或许共工已经冲上前去对防风氏发动攻击了吧?可是为了禹、为了鲧平天下的意念,他忍下来了。至少,要等到会后……
“防风氏,为何迟到?上前来。”
禹雄浑嘹亮的嗓音回荡在山峰间,他在中心的台上坐着,表情严肃瞪着一派轻松的防风氏。
“睡过头哕!你知道我的嘛!”防风氏笑嘻嘻的上前,大概是把禹当成好友了吧!“因为可以见到重生的你,昨晚兴奋的睡不着……”
“唰!”
手起刀落,瞬间一蓬血雨降下。在众神还来不及反应的短短时间内,防风氏的头颅就落了地。共工远远愣住,这事态太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是恨之入骨的对象好了,如非战时他也不会这样二话不说砍了人家。而禹现在竟然这样出其不意就动手杀神,连句话都不让对方说完?
“今后若再有迟到违令、轻浮不检者,一律比照办理。”
台上禹一甩配剑,命人埋了防风氏镇山后,正色如此宣布。看着禹若无其事的和众神诸侯开始商议正事,共工不敢置信的眼神发直。刚才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他从没看过鲧那样冷酷狰狞的脸。禹这么做,他与其说惊讶,还不如说像做了场恶梦样无法相信。别提是不是仁厚的鲧的化身了,这人,真的是鲧的儿子吗?
会后,共工默默跟上独处的禹。而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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