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在不停地叙述著。
「是啊,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然後我跳给你看,好不好?」凤凰抓著他苍老的手不停地留著眼泪,可是话语里却充满了笑意。老人困难地点点头,说:「好啊,可以再看到那麽美的舞蹈我此生就无憾了。凤凰,你还记不记得啊我成亲的那晚,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抱她,然後我给自己吃了春药,迷迷糊糊之间才把她看成了你。」凤凰不停地点头,说:「恩,我知道,我都知道。」
老人的手离开了凤凰的手心,他乱摸一通之後找到了凤凰的脸,嘴角绽起了一如当初纯净的笑容,说:「我看不到你了,所以我要好好记得你的样子,即使到了冥府我也要记得你。」老人的手从上到下把额头、眉目、鼻子、嘴巴、下巴一一摸了过去,手不停地流连在上面,他要永远都记得他的笑容、他的泪水,他的所有的表情,他完完整整的人。
「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我的手帕在哪里?」老人想抬起身子去找手帕,可是又重重地跌落在了床上,他害怕地大叫:「快点!把我衣袖里的手帕拿过来!」凤凰拿过亓贤的外衣,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条洗的发白而且已经很破旧的手帕,然後塞到了老人的手里:「在这里,我放在你的手里。」老人仔细摸了一下,摸上了一个角落,那里是一个模糊地看不清的图案,可是老人越摸越高兴,道:「凤凰,你还记得麽,你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绣好的一对鸳在这个手帕上,这图案是我今生看过得最难看的了,你的手一点也不巧。」
凤凰的手又覆上了老人的手,说:「那我以後一定改进,一定绣一对最美的鸳,然後送给你。我只为你一个人绣,好不好?」老人听到这话,说:「好啊好啊,只是怕我再也没有那个时间了。」凤凰脸上的泪水流的更多了,反倒是亓贤一脸的祥和,一切都过去了,虽然他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怎麽会呢?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们之间还有好多时间的!」亓贤从凤凰的话里听出了向往,突然想到一件事,亓贤说:「那盆仙人掌还是老样子吗?」凤凰点头回答道:「是,还是老样子。」老人露出了微微遗憾的表情,说:「啊,那真的好可惜呢,我看不到它开花了──」凤凰怜惜地看著老人,眼也没有眨一下。「凤凰,你一定要代我看到它开花,听说仙人掌花很好看呢。」
「恩恩──一切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地活著。」老人又伸出了手,颤巍巍地擦了擦凤凰脸上的泪水:「不要哭啊,你一哭我觉得心好疼。」凤凰赶紧笨手笨脚地用袖子胡乱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可是一擦完脸上又布满了泪水,不管怎麽擦都擦不完。「擦干净了,只是水滴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没有哭。」凤凰的声音依旧笑著,不曾改变过。
「我爱你──」说完,老人的手掉在了床边,享年八十七岁。凤凰大睁著凤眼,一脸不可置信:「不──」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似乎还传到了远处的天际,湛蓝的天穹有一个笑靥如花的人微笑地注视著一个神、一具尸体。「不要──小贤贤,你不要走──我──我──我还要跳舞给你看,我还要把刺绣学好,送给你世上最美的双鸳帕呢,我们还要一起看仙人掌花开花落呢,你怎麽可以那麽残忍的抛下我一个人快活呢,你不可以走知不知道?这里还有最爱你的人──我──小贤贤──求求你不要走啊──」凤凰忍不住痛哭出声,那声音哀转久绝,那是世上最深沈、最绝望、最爱恋的声音,可是那个人,却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凤凰突然想到什麽,也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就消失在这个房间里。房间静寂地让人害怕。不,不要害怕了,因为一切都过去了。
凤凰来到了一个荒芜的地方,那里的零零星星的几棵树全部枯萎,光秃秃的虬枝一片叶子也没有,张牙舞爪地像可怕的魑魅魍魉,血盆大口就要吃人一样。凤凰却没有顾及到这一点,他不停地寻找著什麽,表情很焦急,好像是什麽大事。然後他开始狂奔,说来奇怪,明明周围的环境都看的清楚,唯独在那条路上看著前方却是一片迷雾。
凤凰不停地狂奔、不停地狂奔、不停地狂奔,然後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熟悉的背影,那个背影不再佝偻,而是那时十六岁的挺拔俊秀。「小贤贤──」凤凰累得提不上劲来,可却还是拼了命的扯著嗓子在那里喊、使劲地喊。那个背影顿住了,然後慢慢转身,俊秀的脸没有了皱纹,皮肤娇嫩地似乎刚出生的婴儿的皮肤。「凤凰?」亓贤说道。
然後眼前的雾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凤凰正了正身子,扬起嘴角的笑容,露出了最高兴地样子:「小贤贤──你朝那里看!」凤凰指著那片原本荒芜现在却布满鲜花的土地,五彩的花绚丽夺目。「这是──」亓贤仔细地看著那花,是一个个翠绿的仙人掌顶上开出的花,每一个都能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朵。「它──终於开花了。」亓贤欣喜地笑著,像个孩子一样笑著,他转过身面对著凤凰,看著他,眼神温柔地说:「那──我走了。」
「恩,你走好──」凤凰没有哭,他的袖子不知何时变长了,他再次跳起了舞。一会儿仰著头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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