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和邻居的孩子一起去摸鱼,偷了父母卖菜赚来的钱被父亲吊着打,扎着马尾辫的同桌送了他一支好看的铅去外地打工,没钱回家睡在异乡的救济所里,在流水线上不知疲倦地工作,开挖机被人发现驾照是假的辞退,娶了媳妇有了第一个孩子,给女儿开家长会穿着解放鞋在门外踟蹰,给年迈的老父亲换了假牙……画面流转,最后定格在一片灰暗的工地上,天空在转动着,血色盖过了整片画面……
接着是他浑浑噩噩的视角,在这片湖水里像无根浮萍般游荡,一点一点地消散,直到钻到湖底的一个罐子里,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暴雨的晚上,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他的老父从湖边经过,他用尽力气,终于回到了家。
深夜里,他看到了熟睡的女儿、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他蹲在门口哭泣,一如二十多年前那个偷钱被父亲打得痛哭流涕的孩子。
这就是那始作俑者的回答。
他最后的牵挂。
消散了。
回到朱湖边,瘫在岸上的小混混恢复了正常,卓刀泉说大概会大病一场。随后,两人都沉默无言,安静的夜,风里再也没有那个男人哭泣的声音。
无论是善念还是恶念,凡是郁结不散,总归是放不下。
先后赶来的余明秀一家站在岸上,珞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那个悲怆的哭声。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这世间微不足道的一个插曲,受伤最重的是在湖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的混子老六。余大鹏和小黄毛深信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是自幼和余明秀父亲相熟的余大鹏,清清楚楚听到那个死去堂哥的声音。在自称是医生的年轻男人找他聊过以后,决定把这个惊悚的遭遇烂在心里,至于强行逼迫余明秀一家搬迁的事,几人都没再说。
几个混子来时汹汹,去时丧丧,背着受伤的老六和昏迷的小凯离开了。
当天晚上,珞瑜和卓刀泉在这户人家住下。
房间不多,珞瑜只能和小女孩余明秀住睡一张床。晚上珞瑜和这个懂事的孩子说了很多话,怯怯的小女孩儿经过了最初的陌生感,逐渐有了更多的话和这个亲切的姐姐说。
谁也没提晚上的怪诞事件。
深夜,珞瑜发现身边的小明秀推开了门。珞瑜惊醒过来,吓了一跳,悄悄穿上鞋跟在后边,想叫卓刀泉又不知这家伙睡在哪里。
她偷偷看,还好小女孩儿身上没有黑气。
余明秀一直往湖边去。
那湖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是卓刀泉。路珞瑜本来有点害怕,看到那家伙,心中安定下来,和小明秀一起过去。
“若行旷野山泽中逢值虎狼诸恶兽,蛇蚖精魅魍魉鬼闻诵此咒莫能害;若行江湖沧海间毒龙蛟龙摩竭兽,夜叉罗刹鱼鼋鳖闻诵此咒自藏隐……众生浊恶起不善厌魅咒诅结怨仇……”
路珞瑜和余明秀听到卓刀泉絮絮叨叨地在念叨听不懂的咒语。
珞瑜问这个又扮神棍的家伙:“这不是佛家的咒语么,有用么?”他们俩可不属于佛家体系,天地人心有清浊的说法明显和道家更近。
卓刀泉念了一遍,招呼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坐下。
“胡乱念念,职业习惯,你们要喝鸡汤么,我这里剩了好多?热热就行。”卓刀泉又拿出这套说辞,可惜没人理他。
“世间无论什么咒,都是求生者心安罢了。这段咒语和上古楚骚的招魂倒是挺像的,不同的是魂其永不能归来兮。”
路珞瑜点点头,把瘦弱的小明秀轻轻搂着,怕她着凉。小姑娘心思细腻,不知何故半夜过来。
“叔叔,你们是不是看到我爸爸了?”
珞瑜怀里的孩子轻声问出这句话,路珞瑜和卓刀泉不知何以应答。
她说着说着泪流不止,整张脸都湿润了:“我那天晚上听到他在叫我,我爷爷也听到了。”
珞瑜默然无言,鼻子微酸,把余明秀搂住,女孩儿的肩膀抖动着,泣不成声。
“我见到你爸爸了,他很想你们,他告诉我,希望你过得好好的,帮他照顾好爷爷奶奶。”
卓刀泉和声对小女孩儿如此说道。
余明秀在珞瑜怀里抽泣,再说不出话。
……
路珞瑜和卓刀泉在一共在洪昌龙沙待了三天,卓刀泉独自背着包去找余大鹏等人,让珞瑜稍待,问他去做什么,答曰给人灌鸡汤。珞瑜猜到他通过余大鹏找到了负责拆迁的管事者,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大约真的是灌毒鸡汤——余明秀一家得以继续在朱湖边居住,不过换了一处地方,余明秀的奶奶也得到了一份在景区做清洁的工作。
珞瑜一直陪着余明秀,这个小女孩儿的坚强让她动容,从那晚在她怀里痛哭一次后,再也没哭过。
☆、麻辣女教师
一个多月后的某天晚上,路珞瑜下班回来,准备去定婚店那边看看。可能是时来运转,珞瑜成功在一家杂志社找到找到一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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