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他的白玉鼎身份,也不必担忧会有旁人窥见师姐那艳绝的容色,担忧有人会抢去他的师姐。
旁人眼中的触目荒芜,是他眼中的万里山河。
他时不时会想起仍在修仙界的季玠,哪怕几年过去,他还记着结界口快要关上时,季玠那恨不得能吞了他的模样。
他还记着十五月圆那夜,季玠被师姐迷惑的模样,季玠那厮的心里,只怕也对师姐存着点qín_shòu心思。
季玠他几次三番陷害师姐,可终是不痛不痒,还有沈墨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若不是师姐告诉他,他还不知沈墨竟当众偷袭师姐,还把这锅扔给程掌门......沈墨虽身死,但季玠仍活得好好的。
思及此,卫檀的身上涌出几分淡淡的杀气,在蛮荒界数年,他早已发觉了自己身上淡淡的杀气,这杀气,只在于蒋寻珠有关的事上才会浮出。
有他卫檀在一日,他便不许旁人如此欺辱师姐。
杀气翻涌之际,卫檀忽瞥见挂在空中的那轮圆月。
他这一修练,倒是忘了今晚是十五月圆夜,师姐身边虽时时带着装着他的血的玉瓶,但不亲眼看着师姐熬过这黄粱梦,卫檀心中总是难免
卫檀收起心思,一个纵身从大石上跃下,他踮着脚尖往两人所住的山洞而去。
才到山洞口,卫檀便看见蒋寻珠的背影在烛火中飘摇。
青色衣衫勾出她袅娜身段,她不必回头,卫檀也能想见面对着山洞内的石壁的是一张怎样的脸。
旁人只爱师姐的皮相,他却爱师姐皮相下的美人骨,美人皮易得,但凡有些修为的修仙者,皆能易容改貌,只是,外表易改,想改变内里却是难于登天。
卫檀想,纵是把师姐的三魂七魄装到一具再普通不过的皮囊中去,师姐亦有让凡石成璞玉的本事。
蒋寻珠的身上笼着淡淡的光华,卫檀心知她这是在解那黄粱梦。
用这鲜血解这黄粱梦,终究是比不上阴阳相合来得容易,但师姐却总是舍易求难,卫檀暗叹了一声,索性抱着剑在山洞口,等蒋寻珠解完黄粱梦。
趁着这功夫,卫檀暗暗打量蒋寻珠,他的修为已高于她,这等同于他可以瞒着她做许多事,比如在她睡熟之后,站在她床前,看她缓缓起伏的心口,听她沉稳的呼吸声。
卫檀知晓自己正在疯魔的边缘试探,但他克制不住,在这蛮荒界四年,仅仅是陪在她身旁,已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多。
衣衫之下,皮囊之内,涌起澎湃的浪潮,察觉到自己的狼狈,卫檀想,他已经疯魔了。
为免蒋寻珠看见自个儿的狼狈,卫檀连忙飞身往外而去。
念了半个时辰的清心咒,又修整了一番,卫檀这才回到山洞。
一踏进山洞,便见蒋寻珠拎着一壶酒和一只荷叶鸡向他走来,山洞外已是子时之后了。
卫檀站在疏朗月色中,昔日小巷中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在此刻,仿佛已长成庭前的玉树,蒋寻珠暗叹,卫檀的这张面皮倒是极好。
灼灼珠玉在前,卫檀竟说不出半句话来,他庆幸师姐她并不知晓他之前的窘迫。
“师姐......”
不说蛮荒界,纵是他们还在修仙界的时候,卫檀都甚少见着蒋寻珠喝酒,师姐喝酒,只有在芙蕖池池中的亭子的那一次。
他只晓得她爱吃荷叶鸡,早前他更是揣度师姐是不沾酒的人。
卫檀自然不知,蒋寻珠这是因着被凡人坑久了,这才不在旁人面前喝酒。
拉着卫檀出了山洞,山洞外月色正好,两人不必借着明月珠,亦能行走。
挑了一块两人常去的石头,蒋寻珠在石头上摆好荷叶鸡和果子酒,卫檀则生了一堆火。
“师姐为何起了喝酒的心思?”卫檀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木柴。
为何忽起了喝酒的心思?蒋寻珠莞尔一笑,她斟满一杯酒,缓声道:“这无边月色,便当得这一杯酒。”
言罢,蒋寻珠便仰头一饮而尽,甘甜的果子酒滑入喉咙,流入肚腹,竟是难有的畅快。
似是被蒋寻珠的话所感染,学着蒋寻珠的模样,卫檀亦倒了一杯酒。
推杯换盏之间,卫檀想,从前他被程阙堵在巷子中时,倒是未曾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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