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些兴趣来。
酒菜不一会就被端上来,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一杯又一杯,谈到兴起时张君房还亲自起身比划给他看,看来说得甚是投机,就连夜已渐深也丝毫未觉。
「君房……君房?」
季怀措叫了几声却不见应答,回头看去,发现那人已趴在石桌上沈沈睡去。锦瑟清醇,浓而不冽,但张君房毕竟不谙酒性,这麽一坛子下去即使两个人分也够他呛了。
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君房?君房?这样子睡可是要著凉的……君房?」对方显然醉得不轻,这麽个叫唤法都没反应。季怀措略一沈吟,起身走到他旁边。
张君房除了蘸坛施法其余时候总是一身灰青的道服,式样简单而朴实,今日也不例外。因著姿势的关系,此刻衣襟微敞,怀里似揣著什麽,莹蓝的光芒明灭扑闪。季怀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定他是真的睡死了才屏住气息朝著他衣襟里面缓慢而又分外小心地探手进去,一点一点,仿佛就要触到那光芒的根源,蓦得一道金光刺目,季怀措像被弹开了一般踉跄地後退了两步。
季怀措一阵莫名,再看他胸口那里,金光如芒。便想那紫魂珠定是被他下了什麽符咒屏障,除他以外的人都靠近不能。枉费自己花了这麽大力气灌醉他,结果还是小看了他,遂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夜风沁冷,许是睡得凉了,张君房皱著眉头缩了下身体,季怀措又叫了他两声,依然不醒,便只好凑下腰去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看了眼怀里睡死的人,季怀措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太清观後面那棵大榕树,每年都会有麻雀在上面筑窝,而每次都会有新生的麻雀掉下来。小麻雀自己飞不上去,你又不让我吃,自己养著又不肯,偏要送它回去……那个时候你才那麽丁点高,连御风术都不会,还是我一次次把你抱上树……」
低沈温淳的声音,隐隐含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房间里,烛火微明,季怀措动作很轻地将张君房放在床上。
「若是告诉你事实原委,我想你是决计不会相信的……」伸手,将垂落在他脸上的发丝捋开,手指却舍不得离开,顺著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你对你师父言听计从,然你可知我为何几次三番对紫魂珠下手?……我不过是想取回属於自己的东西罢了,紫青二珠本就是北原狼族世代守护的宝物,当年你祖师爷擅闯北原狼族的禁地,杀我父母伤我族人……这些你都未尝听说过吧。」说著,眼神不禁流露出一丝哀绝,记忆里那惨绝的一幕还仿如昨日。父母,兄弟,还有数不尽的族人,只是离开了几日,回来时看到的却是如坟冢般的死寂。
「这些话,我也只敢这样对你说……」
若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明白自己不应该去恨他,他什麽都不知道。
遥想那许多年前,忍著悲伤与哀绝和余下的族人重振兴旺,而後独闯太清观准备一报血海深仇,却发现掌门早已换作他人。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那些仇恨未解却已化作尘埃,纷扬散去,多少无奈。他也不是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毕竟也有千年修为,历经劫难,看俗世沧桑,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便想放手,只取回那个珠子就好,毕竟这本该就是北原狼族的东西。
静卧在榻上的人,气息匀畅,仍是睡得很沈。那一张素颜恬静祥和,两颊重晕微染,不似平日里那般不近人情的肃严端庄,却是多了几分柔软与媚色。看著看著视线不觉又落在那两片抿紧的薄唇之上,此刻因著酒水的浸润而透著淡若桃花的粉,那粉,粉得恰到好处,粉得淡雅而不豔。於是想起之前在醉花葶里的失态,不禁嘴角一勾。
罗纱低垂,烛芯闪烁,明灭摇曳的烛火下,两重人影交相叠映。
缓缓凑上去,在将要碰到时犹豫了一下,上一次是玩笑,或者说是改不掉的想要逗弄他的习惯,那麽现在又是为得什麽?
不得而知。
应了红绡的请求,从北原往燕京相助,半路上却是折去了太清观……
嘴唇相贴,柔软、湿润,尚残留著酒香醉人,辗转厮磨反复品尝著对方的甘冽,良久才分开来。
「啪」灯花炸响,如豆灯火在季怀措的眸子里跳了一下,映著点点光曜,幽远,深邃。伸手扯过被褥替他盖好,尔後才熄了蜡烛从他房间离开。
张君房一觉醒来只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用力摁了摁太阳穴,不禁开始後悔不该学人家醉酒飞觞,肆意不羁。
用过早膳之後便向季坚告辞,季坚甚是客气一路将他送至门口。张君房本打算遁风而行,奈何宿醉未醒法力皆无,只好选择骑马代步。走了一截,才想起从醒来到离开都没见到季怀措。
像自己一样醉了一宿是绝不可能的,以他的性子该是又混到那种地方去了罢。
正这样想著,一抬头,却见前方一人一马英姿飒爽。那马是高头云骢,通体纯白唯头顶一簇银灰,筋骨精壮,甚是神骏。而那人,仍是一身银白的锦袍,披著件绣了银线的玉白大氅,衣袂飘风,发带飞扬,正控著云骢神态悠然地望向他这边。
张君房一挥马鞭,迎了上去,「季公子是来送君房的麽?」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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