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入口,真如火红的钢刀在喉咙里剜。
“伏庸,我听涛郡王讲,你将出任铜蒲铁路帮办?”
“没错。”关伏庸点点头。“邮传部已申饬各省商办铁路按期完工,然后就铜蒲铁路上马。”
“唉。”楚绶卿长叹一声。
“大哥是在感叹你即将出关救国,而我们兄弟在此卖国嘛?”桃晓微微一笑。
楚绶卿摇摇头,“朝廷这十几年来,又有那一次借款修路不是卖国呢?就算条款谈的再好,但列强势力浩大,终免不了最后任人鱼肉,你们实在不该怂恿关中堂。”
关伏庸一拱手,“楚兄果然见识不凡,不过请教楚兄一事。为什么洋人越多的地方革命党越多?为什么凡是铁路修通的地方人更开明?”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洋人的文明现在比我们强。铁路通了,国民见得多了,学的多了,自然懂的多了。伏庸,你想说什么为兄明白,但是我泱泱古国,不能凡事都跟在洋人后头,怎么能像霓国人一样,不管好歹,一律学来,被列强讥讽为猴子。”
关伏庸只觉得烧刀子可是在胃里荡漾开来,“楚兄,世事纷杂,变幻万千,从西洋工业革命算起,古国已经至少落后了二百年,从罗洲大航海算起,古国已经落后了四百年。我们已经落后了这么久,哪有时间好整以暇的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呢?你想一旦国民都睁开了眼睛看世界,他们会怎样?他们会震惊,发呆,直到痴狂。我们该怎么做?继续愚民?抱残守缺?”
关伏庸一挥手,止住了楚绶卿,“不,我可不这么想。一些精英替古国数万万人选择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我认为,谁都做不到完全控制人民。与其这样,不如尽早的打开古国封闭的门窗,这个过程才会早些,短些。列强可以把铁路修到古国内陆,可以炫耀他们的文明,可以短期获取非份的利益,但是引发的必然是古国这只睡狮的早日猛醒。只有文明的碰撞,才会产生新的文明。所以我们几个仔细讨论了很久,并不很怕哲国人借着铁路攫取权力。古国在东方被寒族毒害麻木了两百年,捆绑奴役了两百年,就像良田长满了枯枝毒草,外国人修铁路也好,有意无意散播文明也好,就像在这荒原上玩火,直到有一天把古国所有的民众都点燃,那么就会把堆积枯枝烂叶的人和玩火者全都烧干净。也只有到那时,才能再重新耕耘。”
楚绶卿怔了好一会,好像不认识关伏庸和桃晓一样,“桃晓,你也是这个想法吗?”
“我可不完全同意关伏庸。”桃晓笑笑,“古国数万万人口,识字率不过百分之几。就算想像霓国那样革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的观点是,当然要向罗洲学习,但要我们古国自己来主导。不过我也是同意小关一部分观点的,只有强大的文明才能驾驭各种文明,就如盛唐才有飞天,才有龙门石窟。而且我也不认为全面学习罗洲会失去我们自己的文化,霓国人全面学习西方,可是他们现在还不是穿着和服?我们古国反而不敢学习,还在脑袋后留着寒族的辫子吗?以为这是我们的文明?一个人也好,一种文化也好,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之后,才有选择的权力,才能留存古国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我可不想几百年后,我们看着其他国家的博物馆,说,原来我们的文明是这样的。
楚绶卿目瞪口呆,“你们?”
“我们太疯狂?太离经叛道?”关伏庸灌下一杯烧刀子,烧刀子从喉咙烫到胃里,已经不是那种燃烧的灼热,而是一种温暖,“说这些其实也不过是书生之谈而已。生存的人才有机会留住一些东西,我们会选择哪些最宝贵的,也只能选择留下最宝贵的。”
“只能选择留下最宝贵的……”楚绶卿喃喃自语,仰头灌下一杯烧刀子,道:“取笔墨来。”
他回头朝两人一笑,掷下酒杯,“这一阙《忆旧游》送给兄弟。”
只见纸上墨色纵横,写的是:
榆关独立,久望渤海辽阳,落日西斜。
战血余腥在念,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春风吹断秋草,趁大好韶华。
数出塞征鸿,沉沉暮色笑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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