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两个老者一个洒脱健朗,一个沉稳利落。
宋矩低声问商锋,“哪个是林书?”
“看起来精力过剩的那一个。不过另外一个是?”
“李兄,你怎么也到了林先生这里?”渠本乔却认识来人,但宋矩见他脸上竟似乎是尴尬之色更多一些。
“当然是来找渠兄你。”那老者十分沉稳。原来他竟是山右第一票号蔚丰厚白京分号的掌柜。
“李兄,恩,时间不早,我们先用午饭吧。那件事,今天不方便说。”渠本乔边说边引着众人向旁边一座酒楼走去。显然他和林书应该早约好了这场饭局,只是没想到不速之客这么多。
“不就是成立个银行吗,当为则为,户部银行你们山右不做,现在还犹豫什么?很多事情早晚就是要做的。就像当初木马年古皇徐吕变法革新,惨遭大变。结果到今天所谓新政云云还不是当日的法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引得金鼠年团乱,祸害全局……”林书虽然已经五十多了,却是书生本色。也不顾一边渠本乔直皱眉递眼色,刚坐在桌子边就絮絮叨叨的拉开了话匣子。
“林兄,莫谈国事。咳,银行的事,本乔自然是极热心的。但一者宝晋矿务公司实是让渠某分身不暇;二来半年多来我已和山右各票号头面人物探过口风。虽然外埠议论汹汹,但山右琦、太、平总号的各位大人提起此事却大都缄口不言。如果百年兄想推我当这个银行总理,我依然可以应承,但此事,本乔这边是有心无力,百年兄能推动多少,就是多少。”
渠本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让我做这个银行的总理,我可以做,但是这是给这个李百年面子。但是想靠渠本乔去联系山右的票号,对不起,不行。这话音宋矩如何听不出,事情本不该他插嘴,但他已忍不住,“安逸,上千年来,古国人事事都求一个安逸,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要安逸。山右票号已经要马上完蛋了,还安于享乐,不思进取,闭上眼睛就可以当自己不知道,到了今天这种田地还不肯组建银行,真是鼠目寸光。”
这话摆明了是在扫渠本乔的脸。但渠本乔却似乎无动于衷,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宋矩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刚刚有恩于渠本乔,这渠学士九成九就轰自己出门了。但他本就是爽利人,既然想说,绝不会吞吞吐吐。“山右票号靠的是朝廷银两汇兑和各家多年的信用,所以才有今天的发展,但时至今日,规模、效率才是银行业立足的基础,有了规模才能降低风险,才有更大的信用;有了效率才能赚钱,才能发展。外国银行侵入古国以来,古国本土票号钱庄已经是苟延残喘,古国户部银行建立之后,朝廷的汇兑又会由得山右人做主吗?山右票号已经被挖空了根基,眼下似乎还有三分光,但不过是嘴里叼着块要烂掉的腐肉罢了。这是眼见的事情,但现在诸位票号大掌柜依然好像一群没圈的羊散在草原上,坐以待毙,这不是鼠目寸光,这是睁眼瞎,在等死。”
“后生说的倒真是一针见血,这么多财东、经理,一把年纪却都没这个眼力、魄力,岁数都不知道活到哪里去了。”林书大赞了一声。
渠本乔苦笑一下,“宋将军说的有道理。但天下的事从来不简单。话说至此,我也就说开了。各家票号都有自家账册,每家票号都依靠的是不同的靠山,票号下又开着不同的钱庄。银行大则强,这个道理票商无人不懂,但是成立了银行要听谁的?赚的钱又怎么分呢?自己的进项、门路要不要归到银行?之前古国户部的银行票帮尚且不愿主持,何况今天百年兄倡议的汇业银行?李兄,老朽,老朽,山右票商老了,也朽了。已经是到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时节了,或许有的人连寿材都准备好了。各家票号掌柜谁又会关心百年大计呢?实话实话吧,你们大掌柜已和我传了话,百年兄你白京分号的掌柜已被撤了,我躲着你,是因为不想和你亲口说这句话。至于年轻人,你们晓得了吗?”
“那又怎样?”宋矩瞪圆了眼睛,“我听说山右那数不清的富商巨贾很多都是推着独轮车发家的,现在老先生们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反而不敢作为了吗?太珩山雄峻险要无比,可是太珩山依然有八个山口。也就是所谓的太珩八陉。再困难的问题,总有解决的出路,因为再险峻的山道,也都是人发掘开辟出来的。银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信用。而信用首先来自于担当,如果非要等到所有人都同意,那人一辈子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如果山右票商都乐得干银行,那又要渠李二先生何用?”
渠本乔和李百年两人脸色都难看之急。
“在下倒有点想法。”商峰摸了摸鼻子。
“其实渠先生的为难之处主要在各家票号的反对。而各家票号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两位先生胃口太大。就好像秦国想要一统**,但首先要远交近攻。票号既已老朽,各处票商又有几十家之多,岂有仓促之间可以平衡这么多家利益的法子。简直是在想在夷陵联营七十里拒敌。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样推动下去,李先生不愿意得罪票帮,却已成为票帮的公敌。”
李百年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的北京分号掌柜被撤,已经给他打击不小,商锋的话自然让他里外透心凉,“不知后生有何可以教我?”
“不敢,不过我试着献上一策。我的法子很简单,既然山西票号八十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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