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受训的战士们紧急集合,当魏祥等人进入队伍后发现,后勤部门的人正往广场上抬手榴弹和子弹。
“肯定不是训练。”魏祥轻声跟杜亦凡说道。
“你怎么能肯定?我们又不是没进行过实弹训练。”杜亦凡反驳道。
由于国民党方面经常断绝供给,部队的弹药一向匮乏,所以从受训开始,他们每个人不过是打了二十几发子弹而已,大部分时间都是举着枪练习瞄准。
“笨喔!你没看看那些子弹和手榴弹的数量?实弹练习的时候哪有这么大方?而那些后勤人员都武装起来了,更像是要上前线。”魏祥说道。
“那好啊,我的手早就痒痒了。”杜亦凡丝毫没有猜测错误的沮丧,反倒斗志昂扬起来。
打鬼子!
这其实也是所有受训战士的想法。每次看战地新闻,说哪哪儿打了什么战斗,消灭鬼子、伪军若干,都让战士们心潮澎湃,但教官的命令是,扎扎实实的训练,才能踏踏实实地打鬼子。
疑团随着教官的到来,终于揭开了——确实是上前线。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扫荡行动,鬼子集中了根据地周边的所有力量,对根据地进行拉网式围剿,魏祥他们的特务营也要加入战斗。不过,因为特务营不是正式编号,他们目前还只是作为一支常规战斗部队加入战斗序列。
后勤人员也都武装了起来,加入队伍……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还带了一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这可是重火力,用杜亦凡的话说,那才是‘男子汉’的武器。不过目前还没有分配给他们,而且行军是带着这个大家伙,还是相当吃力的。
这些后勤人员恐怕很少有扛枪上阵的经验,神色间有些困惑,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相比起来,魏祥他们这些受过训的战士就显得比较专业,一个个目光坚定,把兴奋压抑在心中、在眼中。
“他们适应这个新角色还需要一段时间。”
杜亦凡轻声说道:“原本他们的敌人是那些柴火和稻米,但现在战略目标发生了转折,他们有些好奇……希望他们上战场之后,也同样保持如此旺盛的好奇心。”
一般说来,一线的战斗人员是不大瞧得起后勤保障人员,这一点魏祥他们深有体会。但等到他们换位思考的时候,也不免有了同样的感觉。
“难道真要把我们和他们搭配起来吗?”一名膀大腰圆的战士不满地说道。
“是为了对照。”一名叫做沙子扬的战士说道。
这是一个老家在甘肃的战士,后来随父母逃难到北平。卢沟桥事变后时候,他的父母被日本人杀害。他为父母报仇,杀了几名日本鬼子之后,逃出北京。几经辗转之后,参加了八路军,后来又被选拔上了特务营。
此刻,沙子扬的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神色很镇静。他就像个哲人,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都采取旁观者的态度。可尽管如此,魏祥还是觉得,在所有受训战士当中,沙子扬恐怕是准备最充分的一个了。他不说怪话,也不装腔作势,所有的职责都能够保持用清醒的头脑来完成,并且做得和别人一样好。即便是一件小事,他也从来不马虎。
张志国出来了,他很激动,向战士们传达了去虎头山地区的命令。
“祝你们成功!”
张志国最后敬了一个军礼,“还有……再见……”
魏祥他们明白,张志国不和他们一起去。但没有人问为什么,他们不需要知道什么原因,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相信如果不是另有需要,张志国是不会扔下他的弟子们的。
在前往虎头山地区的大路上,魏祥他们加入马车、马队、转移的群众所组成的洪流,甚至在魏祥身旁,还有几头被绳子拴着的大猪,哼哼叽叽地跟着,它们的主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猪倌,眼睛一直在偷偷瞄着魏祥他们身上的步枪,充满了羡慕。
李家嘴子村到了,这是一个非常荒凉的村落,隐藏在低矮的群山中间的一片谷地里。在这座村子里,没几栋像样的房子,大多是垒石为墙,铺草为顶的低矮房子……不过这里的石材不错,看上去蛮像回事儿的。这个山沟也很荒凉,而且就在大路旁边,是车马和行人必经之路。
很多支部队驻扎在这里,有正规军和民兵,还有一些区小队、武工队之类的。
在几间还算完好的房子外面,打出了红十字的标记,那里是临时的医务站,有一批伤员刚刚送过来,他们不是手上就是头上包扎着绷带,脍上的胡子乱七八糟的,显然是很久没有刮脸了。护士大多是年轻的姑娘,身上穿着灰朴朴的军服,腰里系着皮带,有的竟然还佩带着手枪,正忙着抬伤员,赶走他们伤口附近的苍蝇。
在大路旁边的一口井,一名卫生员正在井旁石砌的台阶上用泥沙擦锅子,他的两只手上都沾满了黑灰。
李家嘴子村四周的山人,布置了一些伪装的阵地,魏祥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上面竟然还有几架高射机枪,这可是稀罕物,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的这种武器。
战争,以一种极其艰苦的日常工作的形势,出现在了魏祥的面前:鲜血、苍蝇、灰尘、仓惶的神色,粗暴的叫喊……
队伍穿过了李家嘴子村后,又行走了十余里,终于抵达的此次行军的终点……位于一条河流旁边的驻地。
路边耸立着高大的白杨树,叶片绿得很深沉,却有些蔫头搭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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