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处城南的锦风林,花开胜锦,金风旖旎,遍地是高不及膝的灌木花丛,竹林掩映下,素清颐与红雪的身影各自向两边伸展,中间隔了道无形鸿沟一般。
“后来呢,荧魅剑到底谁夺去了。”素清颐信口问道。
“之后,剑的事我就不曾挂心了,只听说钧法寺的人将它从神秘人手中夺走,从此高悬在九层浮屠上,由主持亲自看管。”
“嗯....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你会选择玄一。”素清颐终于憋不住心中一个狐疑。
“哈,我不知道,也许太多的虚情假意让我厌倦,人都渴望真正的关怀。谁知道呢。”红雪终于露出一点笑意,两人一路话少,合兴趣的就更少,一条小径,倒像横割的两道,难有交集。命运有时就是如此无常,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人,竟因张玄一的死,将要共同面对生死的大考。
两人向灌木从更深处走了约百米后,来到了一座破落的庭院门前,陈旧的牌匾上书着二字“雪棠”,阶前青苔遍生,外墙尽是斑驳,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推开了院门,内中确实一番不同景象,碧瓦粉砖,画梁雕甍,摆设典雅,大气富贵。
最引人侧目的是堂上银瓶中一枝傲骨嶙峋,欹斜自芳的一株梅花,气象深幽,与整个屋子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这雪棠居本是红雪风华正茂时积攒财富,雇人建造的,耗费巨大。原打算作为脱离风尘后的落脚点,一直抛不下原先的生活,便仍旧与张玄一住在忘仙楼。
“本打算过了重阳,就与玄一迁居此地,谁想到。”红雪将素清颐领进堂,叹息道。
“天命难违,也许这边是玄一的命。”素清颐说道。
“道长,送我到这,你便回去吧,红雪的命,寄在这屋子里也值得了。”
“别丧气,玄一的牺牲全是为了你,我相信他至死也想你活下去。”素清颐略有不快得打断了红雪。
“可是...我不值得他这样做,也不值得你如此做,”红雪轻啼一声,自顾道。
素清颐听闻幽怨之声,颇有不满,仍旧自持道:“待我洒扫一番,你先去休息吧。”
“嗯...”
暖阳铺金,万里无云,薰人的暖意中,照见了一张薰人的笑脸。
千叶东问西访,不一会便到了已经归在自己门下的府邸,还未推门,她便止不住笑意,折扇煽动,大为快心。
正自得间,千叶深感背后一只眼睛在窥视,那股莫名的压力,由远到近,不断的来回激荡。
“这孟擎海,输不起还玩这套,中原人果然不好对付。等着,看我让你现行。”千叶心思敲定,假装在门口徘徊踱步,迈了十来步后,拔腿就向繁华街巷跑去。
一路跑,千叶一路环顾周围的店铺,不用多久,一溜烟的钻进一家售卖衣帽的铺子。
等出来时,千叶带着低低笠子帽,前檐压低,垂下一幕皂色的幂离,将面目完全遮住,依旧的放开双足狂奔,眨眼间消失在人群中。
跟踪之人神色丝毫未动,脚步先动。身法游离,只见他瞬间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见丝毫囧态,如入无人之境。
顺着西而走,跟踪之人不消三刻,又重新掌握住了千叶的动向。
正继续前行,背后十五尺一阵寒意袭来。
“哈,原来是你!被我逮住了。”千叶一阵惊呼。
“少主。”跟踪之人单膝跪下,原来他竟是殷千铭私下派来保护女儿安全的族内高手。
“我就知道,爹不会放任我一个在这人心叵测,暗流奔涌的武林里。起来吧,小狼”千叶抛起手头的玉佩,笑着说道。
“嗯。”赭狼挺起身子,露出了一张历经磨难的面目,脸上纵横了三道伤痕深至骨髓,已有年份的剑伤,骇人突出的眼珠却流露着极端的静止,灰色的散发随风凌乱,整个模样透露着不安,嗜杀的气息,细视之下,却有异于常人的平和与深邃。
千叶折扇不耐烦的敲着手,正等着赭狼惊讶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后面,好一吐自己施展掉包计的神气。半日无语,赭狼只是静止的站着,千叶回想起赭狼的过去,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怜悯。
赭狼本是不知来由遗留在赭磷原的婴孩,被赭磷曾经的狼群收养,生性便与狼一般,嗜血好斗,身形迅捷。直到殷千铭带领族人迁居至此,发现此地竟然还有一小群狼,为除可能的祸患,殷千铭安定族人后,带着三位长老,亲自前往狼族的栖息地。
当时还是个隐晦的月食之夜,四人施展轻功,掩盖住了气息,趁狼群打盹之时,各自射出了夺命之箭。箭头藏毒,划空而去,狼群发现时已经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顿时狼群大乱,哀嚎一片。
趁着,四人拔剑而来,突入狼群正要尽斩众狼。剑光凌厉,比月色凄冷,人影迷离,心中却是一片执着。随着月色逐渐被风吹出,瘫倒的狼尸一具一具弥漫着血色映在眼前,其中最让人意外的,一个四五岁的狼孩立身狼群的背后,握紧了拳头,眼里是说不清的恐惧与愤怒。
不等众人细看,月光注下,仿佛给了他无数力量,渐渐的,狼孩眼里满是血色的张狂与黑色的悲愤。狼孩匍匐在地,像狼一般迅捷的跳跃,冲撞,四人一晃神,身上的衣物已被他的双手纷纷扯裂,留下一道道炙热的爪痕。
三长老明白这是混迹狼群的小孩,野性难驯,决定一并除去。
三人同时各发一剑,朝狼孩脑门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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