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山
午后时分,本是静悄悄的山林,这时突然响起了沙沙之音。
其音一声盖过一声,一阵接着一阵,如此轻促,如此急快。
不是因细雨打树梢,也不是因清风吹落叶。
那它究竟因何而起?
因为人。
山林之间不是枯枝败叶,便是乱丛杂草,只要有人在上面跑动,自然而然的就发出了沙沙之音。
跑动中的是一个少年,大约十**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鼻正口方,身上穿着一套粗布衣衫,脚底踩着一双宽边草履,整个人看起来活气十足。
少年何以会在这山林之间跑动呢?
因为此时,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只野兔。
一畜一人,一前一后,一跳跃一跑动,就在这山林之间。
原来,他是一名猎人,一名年轻的猎人。
野兔,正是他所追捕的猎物。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捕捉到猎物了,所以,他也已经好些天没有品尝到肉味了。
其实,品尝不品尝肉味,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倒也没什么,只是他总感觉对不起家里的爷爷,天天萝卜青菜,这营养怎么能跟得上?因此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爷爷捎个下酒菜回去。
就在刚才,他终于发现了一只野兔,虽然个头不大,但好歹也是块肉。
这个时节,他可不敢挑三拣四。
本待悄悄的摸近了一些再动手,没料想,最后还是惊觉到了野兔。
所以,野兔跳跃开了。
所以,他也跟着跑动开了。
所以,山林之间就有了这沙沙之音。
“嗖”
只见他拈弓搭箭,一箭射过去,不偏不倚,恰好射了个正着。
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弓箭技法方面却是颇有造诣。
他兴奋的飞窜上去,一把将野兔抓起,洋溢着笑容道:“太好了,这回爷爷终于有下酒菜了。”
半山腰处有几间茅草屋。
从外观上看来,茅草屋不仅简陋,而且矮小,屋前除了树枝扎成的半圈篱笆,实已别无他物。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绝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房子。
它是少年和他爷爷遮风挡雨,相依为命的家。
“爷爷,爷爷...”
篱笆之外,忽然响起了少年欢快的叫唤声。
手中正提着一只又鲜又嫩的野兔呢,怎叫他不欢快呀?
推开篱笆门,他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
“爷爷,爷爷...”进屋之后,叫唤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绝不是先前的欢快,而是惊恐。
为何会出现这样?
他一进屋,便发现了爷爷,与以往不同的是,爷爷既非坐着,也非站着,而是躺着。
倘若是躺着床上,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会儿却是躺在地上,这情景,怎不令他惊恐万状?
少年将弓箭、野兔就地一抛,慌慌忙忙的跑了过去,扶起爷爷一看,不由吓得他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只见他爷爷额头冒汗不止,身子颤栗不住,口中呻吟不断,脸色竟是一片惨白。
又呼唤了一阵,爷爷依然不省人事,少年这才猛然醒悟,于是背起爷爷,甩门急奔而出。
且说李小枫离开常州之后,便一路策马西行,途中免不了夜宿晓行,饥餐渴饮,走了非止一日,这一天来到了华阳县地界。
在县城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便又开始趱路前行。
出城未及半个时辰,陡见天空黑压压的罩过一片乌云,紧接着就是一阵一阵的电闪雷鸣,没过多久,哗哗啦啦的大雨已是劈头盖脸的打将了下来。
李小枫可正赶着路呢,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里躲雨去?没奈何,只得快马加鞭,冒雨前行。
如此奔了里许,发现前方路旁有一座破庙,他不及多想,当即就牵马走了进去。
此时,他的衣衫也已湿了大半,一时不觉凉气侵体。
庙内居然生有一推火。
其实,庙内有火不足为奇,因为庙内有人。
火堆之旁坐着一名十**岁的少年,而火堆之上则吊着一个泥瓦罐子。李小枫老远便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感情这少年正在煎药呢。
李小枫跨步进去,含笑道:“兄台,可否借个火?”
少年抬眼一看,见对方浑身已近湿透,慌忙站起,掇过一个木墩子,道:“大哥不必客气,快请坐下来烤烤火。”说着便往火堆里添了两根干柴。
李小枫道了一声谢,坐了下去。
这时,从身后突然传出了阵阵咳嗽声,李小枫回头瞧去,原来在神厨之下,兀自躺着一个人,一个老年人。
原来,庙里的两人正是住在华阳山茅草屋之中的一老一少。
“兄台可是在为老人家煎药?”
“嗯,爷爷病有七八天了,一直不见好转。”
“既是如此,怎的不唤大夫前来诊治?”
少年脸现痛苦之色,缓缓摇头道:“县城的大夫我都找遍了,可他们没有一个能医好爷爷的病,我也是盘缠用尽,无奈之下,这才带着爷爷投宿在这破庙里。”
“老人家到底得的什么病,这么多大夫竟都束手无策?”
少年又是摇摇头:“不知道,大夫们也诊断不出......”
蓦地,身后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急促且吃力,少年慌忙跑了过去。
李小枫亦是跟着走了过去。
但见老人神情憔悴,面容枯槁,正兀自躺在那儿咳嗽不止,额头也布满了豆大汗珠。
见此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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