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梨顿时有些领悟过来,改口:“陆叔叔,下午好。”
陆远征好半晌,才终于自鼻息里应了一声:“嗯……坐吧。”顺便瞥一眼陆屿修,眼神里满是调笑和肆无忌惮地嘲讽,似乎是在说他不行啊,陈安梨也只是勉强叫他叔叔的程度。
陆屿修脸色不好看,拉着陈安梨沉默落座。
相比之前两次不愉快的到来,陈安梨明显感觉到这次的不同。起码管家那张万年公事公办的脸上,有了丝温暖的人情味,似乎因为陈安梨身份的转变和到来感到欣喜,热情地给她端各种小甜点吃。像是哄孩子一样。
陆远征和陆屿修也纵容,所以到最后,陈安梨几乎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忽悠到厨房来,现场品尝并且学做各种新奇精致的小糕点来。
她随意地问管家:“屿修呢?”
管家目光慈爱地看着她,声音里有些欣慰:“他们父子应该在楼上叙旧呢。”
陈安梨了然,继续认真跟着厨师学习手法。
二楼琴房。
陆远征站在之前的窗口,看着楼下枝繁叶茂开的正好的木兰花。
陆屿修站在和他并列的窗口。两个人同时沉默着。
等了会儿,陆远征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听说你预备提前毕业?”
“嗯。”陆屿修应道。
“毕业后,真不打算接手公司?”陆远征问道。
陆屿修这次没立即应。
陆远征的手撑在床沿,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我倒是还算年轻,公司的事还可以管着。将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手,交给专业人士管理也可以。只是,你有没有想清楚,你究竟是真的讨厌继承和管理陆氏,还是只是因为之前的事在迁怒于陆氏?”
陆屿修沉默着,眉宇间微微皱缩的弧度暴露了他的情绪。
陆远征再度叹了口气:“屿修,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因为你妈妈的离去,我一直不愿直面这件事,也不愿面对你的病情。”
“你妈妈她很爱你的。你应该也知道,生病的时候,她也控制不住,而我那时只自私地为了自己和你想让她痛苦地活着,是我不好。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有因为你到来这个世界上而欣喜感激过的。”
有记忆以来,陆屿修从来没有听过陆远征这般语气说过这样的话,这些年,因为畏惧和抵触,他也从来没有像陆远征坦白过自己。
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也许每个人都有责任,但是往事无可挽回。
陆屿修以一种和陆远征如出一辙的姿势撑着阳台,轻声应道:“我知道。”
他都知道,只是,那时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是一个被困住了不得救解的小孩。
他也一直渴望着救赎。
好一阵,两个人又少言语。
等了等,陆远征再度开口:“等以后你们结婚,搬回别墅住吗?”
陆屿修摇头:“不了。我们今天在宿山看了别墅,也有像这样的院子,她很喜欢。这里,就留给我妈吧。她永远是这里的女主人。安梨也永远是自己房子的女主人。”
陆远征点头:“也好。”为陆屿修时隔十多年的某个称呼而微微颤抖,“她当初不喜欢这别墅,唯独就只喜欢这院子。”
两个人于是彻底沉默下去。
离开的时候,管家打包了各种小点心,一大盒,给陈安梨带着,陈安梨有些满足又开怀,不好意思地拎着盒子道谢。
陆屿修过来,拉着她的手,告别离开。
一直到走出别墅大门,他回头,看着又站在二楼窗口那里的人影。
定定的看了两秒,陆屿修收回了视线,帮陈安梨合上车门。
绕回到驾驶座,他没立即把车开出去,而是忽然倾身揽住了陈安梨。
“安梨,我们要有自己的家了,对不对?”
陈安梨一怔,不知道他和陆远征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此刻的陆屿修或许需要她的拥抱。
于是她抬手回抱了他,声音轻轻:“嗯。”
“安梨……”
陆屿修难得又恢复了小狗狗模样,在她脖颈间眷恋地拱来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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