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圣人给了自己给皇长孙开蒙的差事,却并没有免了自己随听改革一职,提拔之意溢于言表,朝中几位大佬如今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还是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推了才是……
想问题想得太入神,直到有丫鬟端着水要撩起帘子进内室,傅霜如才猛然惊醒。
“什么人?”
傅霜如沉下脸来,冷冷问道。
门帘外的女子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自己轻手轻脚的还是被发现了,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帘外开口道。
“奴婢竹沥,是夫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夫人让我来服侍老爷洗漱。”
傅霜如挑挑眉,心想怀媛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连带着心情也稍微好了点,整了整衣冠站了起来,淡淡开口。
“进来吧。”
“是。”门帘外的女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垂头端着盆水进来了。
傅霜如心不在焉地拿手巾擦了擦手,装作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
“夫人回来了?现在是在正堂吗?通知灶上晚饭摆在那里吧。”
那丫鬟垂头不语,在傅霜如皱眉看她时,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傅霜如,飞快道。
“夫人还没有回来……不过我来这里,确实是夫人吩咐的。”
“夫人嘱咐我,若是老爷一人呆在书房,就遣我来服侍老爷,给老爷……”
后边的半句话断在了傅霜如自她开口起就暗沉下来的眸子里,竹沥甚至有种错觉,若是她继续说下去,对面的男人甚至会毫不犹豫地掐死她。
竹沥被傅霜如眼神里的冰冷怒意吓得全身发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傅霜如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良久不语。
竹沥在心下暗恨,她知道自己这次鲁莽了,她应该等夫人主动提起这件事,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趁着夫人不在府时钻空子。
可她,也确实等不起了!
拖到现在,夫人都已经跟老爷圆了房,她实在不敢再把宝押在夫人的承诺上了。
而她今年也已经十八了,家里已经给她相看了一个屠夫的儿子,那人粗鲁不堪,大字不识一个,她实在不愿意嫁。
除了当上老爷的通房,她也实在没有别的路了……
她也是情势所迫、情非得已,夫人也该谅解谅解她的。
更何况,她也是夫人亲口答应的通房,就算是心急了点,夫人也没道理责怪自己。
自己毕竟也服侍夫人这么多年了,换了别人,未必比得上她的忠心。
她什么也不求,旁人哪里能如她般知足,她只是想要个片瓦遮身之地罢了。
老爷这样的才俊,纵然是为此吃点苦头,受些夫人的怨气,也是值得的。
若是自己能再为老爷生下一儿半女的,这辈子也值了……
竹沥在心里如此为自己开脱后,终于下定决心,换了衣裳避开旁人,偷摸进了书房。
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怕了。
但都到了这一步,若今日不能讨好得了老爷,怕这岳府,再无她容身之处!
竹沥咬咬牙,跪在地上,复又开口道。
“老爷也近而立了,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为傅家想想,也该为夫人的名声想想。”
“竹沥来这里,也是遵照夫人的意思。”
竹沥顶着傅霜如的冰冷视线,艰难地抬起头来,仰视着对方道。
“竹沥知道自己不过蒲柳之姿,不敢妄图得到老爷的怜惜。”
“可竹沥毕竟是夫人的贴身侍婢、陪嫁丫鬟,老爷若是就这么把奴婢赶了出去,又让夫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外人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夫人凶悍善妒不说,还不够聪慧,连个合老爷心意的人都挑不出。”
到傅府三年,竹沥看得很清楚,老爷对夫人,不论是什么感情,总归感情是很深的。
自己一口一个为了夫人,老爷就是再生气,也不会一点情面都不讲就把自己丢出去。
更何况,男人都是贪花爱色的。
自己比起夫人,虽然远远不及,可满汉全席有满汉全席好,清粥小菜也是有清粥小菜的妙。
竹沥对自己的身段外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那位秋姑娘,竹沥也是见过的,亦不过耳耳。
虽然对秋棠不屑一顾,竹沥还是特意学了几分秋棠的调/调。
都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如今掌灯时分,在书房算不得明亮的烛火下,竹沥微微抬起的脸显得楚楚可怜,还带着几分大义凛然的决绝凄美。
傅霜如神色莫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竹沥也慢慢不说话了,看着上方身姿秀拔的青年,有些目眩神迷。
而这时候,怀媛的马车才刚刚踏入傅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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