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跟着和妃一起来的,还有一跌跌撞撞的小女孩,正是刚刚这在寻的卢四娘子卢颜。
卢颜一个飞扑,整个人扑到了卢献身旁,把楚思狠狠挤开半步,嚎啕大哭。
和妃不好冲着这一群皇子皇孙大发脾气,更不好针对裴时观说些什么,但她带走卢家姐弟的时候脸色冷淡得可怕,显然心里是憋着火的。
怀媛没继续跟过去,和妃带了御医过来,她过去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反而显得累赘。
更关键的是,皇长孙这里的事情可能更严重些。
方才人仰马翻的乱局,怀媛不好直说,醉乌根与延海索合用引起的腹痛,其实是延海索消除了醉乌根的毒性而造成的。
其实千金方里对于醉乌根,也只是给了小毒的批语,但只要对醉乌根药性稍有了解的,都知道醉乌根还用个更常见的用法。
——醉乌根与草鸦川合用,可使人在一炷香内无知无觉地七窍流血而亡!
怀媛动了动嘴唇,心里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委婉地告诉皇长孙这一点。
待得裴时观很有皇长孙风范地着人请了慎刑司的太监过来,把刚才在场的宫女、太监们全押了下去,众王子皇孙们也尽散了,东宫便只剩下了怀媛这一个“闲杂人等”。
裴时观站定,趁四下无人,诚切道。
“夫人有什么想说的话,不妨就直说吧。此处当是没有什么旁人的眼线的。”
怀媛抿了抿嘴,心里有些感动。
这位长孙殿下,也是体贴入微。
她思索了一番,告诫裴时观道。
“殿下可知,醉乌根此物,与草鸦川合用是剧毒,且可无声无息即致人七窍流血而亡。”
裴时观惊疑不定地看向怀媛,嘴唇嗡动,最后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人处心积虑想害自己,裴时观其实并不怎么惊讶。
他只是,一时有点茫然。
怀媛脸色凝重地补充道。
“卢小郎君中毒,是先前服过了延海索,再食醉乌根所致。”
“如果臣妇所料不错,荣国公小公子手里那糕点,当是含有醉乌根无疑。”
对方应该是冲着裴时观来的,其他人纵是一样吃了含少量醉乌根的玫瑰杏仁糕,药性也不会显。
可偏偏遇上了之前误食过延海索的卢献。
醉乌根味道微微发甜,放到糕点也并不显得突兀。延海索则不然,它本身就是很多解毒丸的主要成分之一,直接生食或者煎服都苦涩异常,卢献一名四岁大的小男孩,贪嘴喜甜,说他乱吃吃到了醉乌根怀媛相信,可说他胡乱吃吃到了延海索?
怀媛很难不去怀疑这里面是否另有隐情。
可卢献若是被人故意引导着服食了延海索去揭穿这一切的,那他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怀媛也只能委婉提示裴时观道。
“卢家小郎君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不通礼仪之人,此次入东宫、吃糕点却很误打误撞了。”
裴时观的脸色更为冷峻。
裴时观心里很清楚卢献是怎么吃的那块杏仁糕。
——那本是楚思觉得味道不错,递过来与裴时观分享,裴时观心里藏着事,顺手把让给了坐在下手的卢献吃而已。
自己这顺手一递,完全是临时起兴,随意而为,绝不存在什么事先设计好的可能。
可就是这么一块自己完全不知道有问题、下毒的人也完全料不到自己会随手递给谁的糕点,最后却是恰好被之前服食过延海索的卢家小郎君吃了。
先不提卢献先前为何又碰巧吃过延海索,就是这份裴时观自己心知肚明的实实在在的巧合,就让他忍不住遍体生寒。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把糕点递给卢献……
裴时观心寒如铁。
怀媛摇了摇头,让他别再多想,伸出手郑重道。
“殿下,保守起见,您还是叫我也把一下脉吧。”
裴时观乖乖伸出右手,怀媛仔仔细细地号了号脉,确认他当是真的没沾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即使如此,怀媛也还是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银针给裴时观扎了几下,强行让他将方才服下的食物吐了个干净。
好在他也确实没吃多少,呕出了酸水怀媛也就不再逼他了。
太子妃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太子妃听了草鸦川之事,大惊失色,当即严令闭宫彻查,怀媛孕中不想接触这些毒物,便遣了罗晃帮忙盯着,查来查去查到快宵禁,却是查到了太子妃自己身上。
——那梅瑰杏仁糕里掺着的醉乌根的来源暂不可考,但皇长孙身边跟草鸦川有关的东西,竟是太子妃亲手给他绣的一块香囊!
太子妃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长久地回不过神来。
怀媛心知这里面怕涉及了不少阴私,她既无意知晓,今日掺合得也够多了,便提出告辞。
裴时观亲自送怀媛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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