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琪本来没注意到,但两棵树之间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反而让她锁定了方位,但离得太远了,分不清是谁。
“哦——”星琪恍然大悟,“您想引蛇出洞?”
夏礼白收起伸缩棍,用纸巾揩去尚星琪方才带上的尘灰,“看清楚是谁了么?”
“没……没有。”星琪特别惭愧,“我视力不太好,对不起。”
一股叹气的冲动油然而发,夏礼白默数了下,发觉本月的叹气配额已所剩无几,于是抚上对方蓬松凌乱的头发,捏准一根,出其不意地揪下来。
“喂!”
星琪惊得瞬间冒汗。
夏礼白斜睨着她,略微下压的眉头和被睫毛投影盖去一半的眼眸汇合成一句“你想说什么,说出来”的无声宣告。
星琪摸摸被揪了毛的头皮,最后收紧了下巴,什么也没敢说。
到刚才有过交谈的缓坡坡顶,侦探再次停下来,问道:“你认为会是谁?”
星琪仍在悼念英年早逝的头发,随口回答:“不是杨红柱就是吴征,要么就是陈小华。”
话一出口,她忽然觉出点儿味道,更正了答案,“陈小华?”
“对了。”夏礼白弯弯嘴角,伸手上去。
星琪警觉地跳开,“侦探!”
夏礼白颇遗憾地把手放回口袋,摩挲着伸缩棍的磨砂握柄,“现在,你怎么看这三个人?”
“呃……”又到了讨厌的动脑环节,星琪苦恼地用手背蹭了蹭隐隐作痛的脑门,肚子也开始疼了,她苦着脸道,“我有点内急,能不能先让我去洗手间?”
夏礼白没立刻点头,问了她一个似曾相识的问题,“你觉得参加这次测试是好事还是坏事?”
星琪怔了怔。
“不用现在回答。”夏礼白道,“你想好告诉我。”
人有三急,既然侦探说不急,那么当然要先解决急的问题。
然而在她飞奔向洗手间时,一些念头却自行浮出脑海。
侦探带她去北悬崖是为了引蛇出洞,不是好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两拨人同一天来偷东西,王老大一伙甚至入室盗窃变抢劫杀人,足以证明过于珍贵的财物带来的破坏性大于它本身的寓意——那本是逢凶化吉、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嗬。
观音化身市值数百万的观音像,不是好事。
找到观音像,奖金二十万,比侦探的招聘启事上标注的年薪底薪要高出一半,算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星琪自忖,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最后是她自己找到的观音像,她大概率舍不得三等分。
但是如果是别人找到的,要跟她分……
不会是好事。
关上洗手间的门,星琪坐在马桶上双手抱头,大拇指用力按住两侧太阳x,ue。
头疼得厉害。
她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事情,安安静静混完三天好了,反正昨晚在她问了侦探招不招助手,对方明确回答“你会失望”。
摆明招助手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抓小偷而已。
想想还有点伤心呢。
呜。
打定主意做混子,星琪心无旁骛地当起厨娘,主动做了四人份的午餐——没有陈小华的。
餐间,吴征问星琪下午要跟他们一起还是跟侦探,星琪推辞说头疼,两边都不跟。
她确实头疼了很久,脸色不太好看,吴征安慰她好好休息,晚上回来给她分享情报。
但这次头疼和一大清早吹风有点关系,星琪睡了一下午,傍晚起来烧晚餐发现疼得比上午更厉害,而且喷嚏不断,明显是感冒了。
星琪不想把感冒传染给别人,也没什么食欲,带了剩下的面包上楼。
然而刚钻进被单没多久,床对面墙上的暗门悄无声息打开,侦探不请自来。
“你说杨红柱是为了找女儿才来参加的面试,”夏礼白把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自顾自道,“半年前,我在网上也接过一件寻找女儿的案子。”
“呃?”
“我的这位委托人是位母亲,很坦白,应该说很真诚。她年轻时好赌,丈夫便和她离了婚,带女儿远走他乡,杳无音信。失去丈夫和女儿,委托人幡然醒悟,下定决心戒了赌。后来,委托人找到了再婚的前夫,却没找到女儿。苦苦追问之下,前夫告诉我的委托人,他把女儿过继给别人了。至于过继给谁,他拒绝告知。
“我的委托人提供了很详细的资料,女儿的出生证明、曾用名、一缕保存很好的头发,还有她前夫的一些资料。她说这是她的最后一次尝试,如果再找不到,她真的要死了算了。”
“啊?”星琪心惊胆战,“您找到了吗?”
“怎么可能有我找不到的人?”侦探语气平淡,“一周之内,我找到了。”
“太好了。”星琪松了口气。
“不,一点儿都不好。”侦探摇摇头,“我联系了委托人要找的女儿,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在找她,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那位失踪多年的女儿吓得连夜回美国,去找她的养母,后来是她养母告知了我另一部分真相。事实和委托人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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