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双十眼睛也是澎热的,只是他忍着泪水没有流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母亲过分伤感,那样她是吃不消的。他勉强做出一丝笑意,坐在母亲对面的凳子上。“妈!我在这里挺好的,没你想象的那样糟糕,真的!”
他柔和地安慰母亲。
“你瘦多了!”
母亲依然凝视着他的脸庞。
“嗨!这毕竟不是在家里,瘦点也是正常的!我原先在工地上也是隔一阶段就要瘦一些呢!”
之后他又急忙问,“妈,是您自己来的吗?”
“不是,还有大花儿和李二芸呢!她们正在那边的一个房间里。人家干部说一次只能进来一个人,一会儿我看过你了,在让她们挨个进来!好在,允许一次接见三个亲属,她们呢也都能见到呢!”
胡双十心里一阵温热和惊喜。“李二芸她也来了?”
“嗯,我不主张她来,可她死活是要来的,她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你的!正好二田不在家,她也算代替二田来看看你吧!我也就让她一起来了,小花在家里看着孩子呢!”
胡双十心里一沉。“你说二田他不在家?他去哪里了?”
这是胡双十心里瞬间掠过的一道阴影。
“他去工地打工了!”
梁银凤的眼睛里也照着浓浓的阴影,她轻描淡写地说,“原先就靠你在外面挣钱养活我们,现在你出事儿了,他当然要出去了,不然家里也难以维持呀!”
“妈,你怎么能让二田出去呢?家里就剩下你们几个女人,是不安全的呀!”
胡双十忧心忡忡地看着娘。
梁银凤显得很轻松地说:“有啥不安全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屯中家里就剩女人的人家也不光咱一家啊!”
“可咱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担心黄家那帮狼会找你们麻烦的!好歹二田在家他们也不敢太为所欲为的!你还是让二田尽快回来吧!只要你们不出现啥差错,日子紧绑点儿也能捱过娶的呀!”
“嗯!”
梁银凤含混地嗯了一声,就就急忙把话岔过去,急三火四地问起他在监狱和劳改队的情况。
面对娘连珠炮似地发问,胡双十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她什么好。便笑着说:“妈呢不要着急呀,我慢慢地告诉你我的情况。”
之后,胡双十就详细地向娘汇报了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当然他尽量不去说那些苦痛的经历,努力乐观地说了他在劳改队受到重视的喜讯。还捎带提起了那个叫冯伊妹的女人。
梁银凤听后很欣慰:儿子到哪里都是个能干的人,这一点她心里有数儿。看来儿子减刑还是有希望的!
“妈,你还是快点说说家里的情况吧!”
胡双十说完了自己,就亟不可待地问起家里的事情。那也是他时时刻刻担心的事情。
第16章 梁银凤的苦楚
提到家里事儿,梁银凤的眼神立刻暗淡下来。这是最伤痛最敏感的话题,她很想避开谈家里的不堪遭遇,但似乎又不能完全避开。她慌乱着眼神半晌无语。但狠了狠心还是要掩饰家里所发生的那一切的。她做出一副明朗的神态。“家里没什么的……还那样子!现在是农闲的时候,再过二十多天估摸着就要忙秋收了!”
梁银凤显然是在避重就轻。
胡双十不错眼珠地审视着娘的每一丝表情,他精明地感觉到,娘眼神里的慌乱和苦痛,娘那副平淡而轻松的表情明显是故作出来的。他满腹狐疑地追问道:“我是问你,和黄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黄家六虎是不是找你们麻烦了?”
梁银凤心里在剧烈地翻滚着,翻滚着即将遭受的奇耻大辱,但她强迫自己决不能和他说起这些。她游移躲避了一会儿胡双十锐利的目光,嗫嚅着说:“那件事儿啊?……那能怎么样呢?你是伤了他们,可你也被判了刑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还能怎样呢?”
梁银凤躲躲闪闪地说着,又想把话题岔过去,“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没什么事儿的!你刚才说,那个冯伊妹是什么省公安厅厅长的女儿?我的天啊!…”
胡双十紧紧地盯着娘。“妈,你就别往别处打岔了,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二十万的赔偿金怎么办了?黄家是不是往死理逼你们了?”
梁银凤慌乱地说:“逼是逼了,可没钱他也不能要命啊!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要了几次,我也给他们凑了一点儿,暂时就那么搁置着呢!你就不要担心了!”
梁银凤的眼神是不敢和他对视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胡双十根本不相信,他急得脸通红,执著地问:“妈!你这明显是在撒谎啊,会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黄家六虎是啥样人我还不清楚?他们绝不会这样容忍咱们的!你就告诉我,究竟他们对你们怎么样了?”梁银凤阴云满面地低下头,心里糟乱不堪地翻卷着。她想起了黄老六狰狞的面孔,想起了那张奇耻大辱的协议书,想起了大老齐那怪兽般的孽根……她知道,不能完全隐瞒的,总要有一个相对合理的交代的。于是她面带难堪地抬起眼。“双十啊,那件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就过去了,可毕竟也算解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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