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应蓉和唐宜光的婚约定在七日后,于是弘阳城,宫里宫外开始大肆操办。
燕皇后多次召唤唐宜光入宫,与其聊事谈心,也不竟是试探,她因封应蓉身子已破,心中终有忌惮,就想看看唐宜光待自家三儿的心意如何,唯恐哪天纸包不住火,暴露了,两人倘若有情,那再坏也不比今日坏了。
燕皇后似有似无的试探暗喻,而唐宜光的回复皆是吻合心意,真情流露并不矫揉造作。再加上唐宜光原本就相貌堂堂,武功在这次比武中虽不算翘楚,但好歹位列前二十,气质高雅,诗词歌赋又远在他人之上,能文能武本就附和燕皇后之好,故而唐宜光每次离宫都是赏赐连连。
唐宜光居住的驿站,也开始欢天喜地的折腾起来。不仅是宫里送来的重赏,许多朝臣亦或是这些时日结交的儒士名流等都纷纷探望送礼来。他站在阁楼上俯瞰,看着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礼品成箱堆积,不由得沉默冷笑——突然间从一介不受待见备受欺辱的异国皇子,一跃成为东圣国的乘龙快婿,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主子,帖子均已备好,请您过目。”小厮捧着一叠厚厚的红字请帖进来。
唐宜光点头,转身走到桌上,先将列好的名单一一看清后,道:“没问题。备马吧,本皇子要亲自送帖过去。”
凤王府、盛府、凤池府、宓府、孙府等等都送到帖子,唐宜光终于来到萧曜所在的城西驿站。
此时这栋驿站是昏昏沉沉的,萧国使者皆陷入度日如年的煎熬中,接过唐宜光的帖子时都是强颜欢笑。两国都来求亲,但求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呀,人家求了个扶摇直上,再看看他们这边求亲的主角还被人扣押在一艘画眉舫中!
唐宜光的形象素来是儒雅且大义,见萧国使者这番心酸,便决定去拜访画眉舫那位主子,希望其能高抬贵手。
萧国使者一听,自然喜出望外,连忙伴着唐宜光朝画眉舫而去。
这艘画眉舫停泊在江边,在日光照耀下华丽富贵,越发熠熠生辉,但摄于船的主人之威,即便再多人好奇围观,也都是距离画眉舫一大段距离站着远远眺望,不敢跃出雷池一步。
唐宜光他们驾马来到画眉舫前,抱拳见过肖定卓,后者便进入船舱通报一声,没多久就出来相请。
他们便登船而入。
舱内比舱外更是金碧辉煌。孔雀侧躺在主座上,翘着腿,左前臂轻轻搭在椅侧扶手,眼帘微阖,目光低垂,一派闲散休息的架势。两个婢女为他捶腿,四个婢女一琴一萧一琵一胡,两个婢女一歌一舞,日子看着很是悠闲。
萧国使者见不到自家侯爷,顿时暗急,唐宜光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上前朝孔雀深深行了一礼。
“不知宜光皇子和萧国使者莅临,有何贵干呢?”孔雀慵懒地抬起眸,唇边挽着笑。
唐宜光看着他的翩翩剪影,笑道:“七日后便是本皇与三公主的成婚之日,还望先生届时到场赏脸。”
肖定卓便将唐宜光递上的红色请帖,转给自家主子。
孔雀客气地拿起来翻了翻,只道一句,“承蒙宜光皇子看得起。”然后就将喜帖搁在旁,幽幽一笑:“如果宜光皇子是为送帖而来,那么诸位萧国使者呢?别告诉本门主说你们转行过渡到唐国这边,为宜光皇子保驾护航吗?”
一听孔雀这番讥讽狂嚣的语气,萧国使者就知道他不是善茬,而且他们先前好几次来求情,都是被其损的面上无光。
唐宜光温和道:“诸位大人陪我前来,先生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白纸黑字,无论是三十万两还是三千万两,终究是萧侯爷签的字欠的债。既然确有其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无法赖,赖了那便是笑话,因为萧侯爷若是想要赖账,他丢得起脸,萧国丢不起。”
“不错,这话说得让本座听来甚是愉快呀。”孔雀勾唇笑。
他这一笑,整艘画眉舫瞬间亮堂起来,就连空气都舒畅许多,使得几位萧国使者暗中连连松了一口气,带着感激与期盼的眼神望着唐宜光,听着唐宜光续声道:“我说的只是实话罢了。萧国诸多大人已派人快马加鞭回国禀报,不出十天之后定有答复。无论是三十万两还是三千万两,我想到时都会给先生一个圆满的答复。萧侯爷跑得了人,也跑步走这堂堂侯爷的身份、堂堂偌大的萧国名声,所以先生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提前放了萧侯爷。大家届时赏脸都到我婚宴上小酌几杯,觥筹交错,一笑泯恩仇如何?”
“宜光皇子如此能言善道,一番话说得本门主倘若拒绝了就是没人情……”孔雀摇着羽扇,似笑非笑的盯着唐宜光,在众人屏息等待中,勾唇笑道:“行,那本门主就放了萧侯爷。”
孔雀一声令下,肖定卓顿时顺着内室的楼梯走下去,没多久就将萧侯爷带了出来。
萧国使者见萧曜眼眶凹陷无精打采的模样,误以为萧曜遭受虐待顿时怒的要质问,却听萧曜反倒叫他们住口,然后掉头对这个孔雀是一番嬉皮笑脸的赔罪。这番反应实在诧异,使得众人禁不住再三观察萧曜是变性了还是换人了,可孔雀却打着呵欠说困,拂袖下了逐客令。萧国使者早就想离去,就赶紧行礼离开,可萧曜反倒舍不得走了,是被他们生拉硬扯的带走,临走时——萧曜还在竭力与孔雀攀关系。
待人都走光了,哈欠连连的孔雀这才说道:“肖护法,赶紧算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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