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望着窗外缓缓逝去的景色,心思飘忽到很久很久之前。
譬如,有一次她给哥哥和“林亦”买荷花酥的食材,顺便来荣锦街闲逛,偶遇佑亲王的轿辇声势浩大地从这里经过。
那时的她只知道低头行礼,浑然不知轿中的人便是林亦,也是如今把她拥在怀里的方长弈。
她如今的夫君,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轿子经过一段水路,踏上宽阔的石桥,看着碧绿的河水直直延伸向远方热闹的街市,她又想起,当时的方长弈便是在那里把她接上小船,两人顺水而下,他带她去西郊的猎场。
那天的枫叶红得耀眼,鲜衣怒马的青年成了她记忆里抹不去的、最明亮的一道色彩。
轿辇一路直行,拐过了十字街口,正要往王府所在的东区走,街口对面的通和街一闪而逝,沈宁欢忽地眼神一动,下意识喊道:“停一停。”
轿夫听见王妃吩咐,便停下步伐,轿子稳稳落了地。
“嗯?”方长弈不解,往窗外看,“怎么想着在这里停?”
“听说青竹园的别院建好了?”沈宁欢对他绽开一个笑,“我想去看看。”
他收回青竹园的缘由,沈宁欢后来已经知晓,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真的把那里改成了别院,是早有打算呢,还是因为自己顺口提到了呢?
方长弈点点头,对外边吩咐:“去通和街。”
午时已过,通和街的小吃摊不温不火。沈宁欢一路看过去,从前他们光顾过的那家翡翠馄饨倒还挺热闹。她有点馋,只可惜中午刚吃过,如今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吃太撑,只好作罢。
轿辇在青竹园大门口无声无息停下,侍者铺好了小台阶,方长弈扶着沈宁欢慢慢走下来。
青竹园已经焕然一新,不同于王府的恢弘大气,小桥流水,通幽曲径,处处透露着雅致悠闲的气息。从前的竹林真的被保留了下来,后方池塘中荷花盛放,隐约看见曲桥。沈宁欢怔然出神,还记得他们当时从猎场出来,路过青竹园,自己随口提了几句这园子要怎么改,他竟真的一一记下,照做了。
“累不累?”方长弈见前边是凉亭,牵着她的手,带她过去休息。
“这里真好。”沈宁欢不觉嘴角上扬。
“嗯,往后你若在王府住腻了,我们可以来这里小住。”方长弈怕她滑倒或是崴了脚,说话时,总细致留神着地面。
“万一哪天你惹我生气了,我也可以一个人来。”沈宁欢笑眯眯看着他。
“那本王偷偷跟着。”温柔的声音淡然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凉亭。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竟仍然维持从前的样子,没有重新修葺。沈宁欢倏地想起,这就是当时自己给他上药的亭子。
走了一段路,沈宁欢着实有点累,刚踏上矮阶,准备在石凳上坐着休息休息,怎知腹中猛地一痛,脚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方长弈大惊失色,以为她一脚踏空了,连忙拥住她的身体。
“痛……”沈宁欢脸色已经煞白,冷汗涔涔,一只手紧紧拽着他衣裳,骨节已泛白。
方长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唤了人手来,沈宁欢痛得说不出来话,断断续续要他抱她先回房去。
他清楚她的意思,但现在这样,他根本不敢妄动。
这几日临近产期,为了稳妥,出行时稳婆和大夫们都是随时跟着的。几个稳婆急急从远处赶来,因为经验老到的缘故,她们倒是临危不乱,检查了沈宁欢的状况,当机立断道:“王妃可别折腾了,在这儿生吧!”
整个青竹园霎时间沸腾,有人铺被褥,在亭角挂垂帘,有人烧水,有人来来回回送剪刀布巾等,小小的凉亭围了一圈妇女,方长弈则被推搡着赶到了几丈之外。
“王爷还是回避罢!”
方长弈手足无措了片刻,只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沈宁欢方才的眼神。她躺在临时铺好的被褥上,已经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但她的视线一直追着自己,很慌张,很无助。
他毅然上前,拨开人群,把冷汗淋漓的沈宁欢拥入怀里,亲了亲她的眉心。
“我会陪着你。”
产婆们愣了愣,但见王妃镇定了许多,似乎更有力气,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亭中喧嚷,紧迫的气氛在蔓延。
“使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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