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未嫁,自是眼高于顶,莫说要嫁个盖世豪杰,说不得也要是人中龙凤,结果
却让这泼皮般的人物摘了桃子,怎能不恼?故而这方家小姐郑家娘子跟郑鸢实实
在不曾有何感情,相反,还因郑鸢不喜读书,颇有几分瞧他不起,只是不足为外
人道已,回想起来,便是昨夜里,这娘子除了几分害怕,眼中的是几分疏远
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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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番,郑鸢不由一阵苦笑,他也是现代人,虽不曾谈过恋爱,骨子里倒
也还是有几分傲气的,别人不待见他,他也没必要贴着脸皮没脸没臊的凑上去。
正思量着,就见一名锦衣卫力士匆匆行来,却是他的下属周卫,郑鸢跟别的
锦衣卫小旗不一样,其他小旗多是世袭,有的只是挂衔,按月领一份常例银子而
已,并无实权。
郑鸢不同,他是授得实差,这算是正儿八经的从七品官了,不仅管着人,还
兼着具体的差事,当然锦衣卫是武将,与七品文官的含金量那是差之千里。
锦衣卫虽是武官,却不像其他卫所须得点卯,平日里百户所里想着了才叫,
不然十天半月点一次卯也是有的。
此刻见周卫走来,他便知定是百户召见了。
说起这苏州锦衣卫所,因织造发达,故但设了一百户所,直接归南直隶千户
所管辖。
万历年间,江浙一带丝织就已十分发达,到了崇祯年间,商业愈发繁荣,富
甲一方的富人比比皆是,也因此苏州锦衣卫百户所百户实是实打实的肥缺,没有
足够的后台,只怕凳子还没坐热都得卷铺盖走人。
现今这百户就是这样的人物,他亲娘舅就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急忙忙赶到百户所,就见门口几个校尉持刀而立,气氛莫名,再看堂上,所
里几个总旗都已是到了,郑鸢赶紧告个罪,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他是小旗,在
这堂上本没有座位,不过因为奶哥哥的缘故,加上城中泼皮多听他召唤,最是消
息灵通,故而所内凡有大事,总会给他安排个末座,让他一起参详。
高坐堂上的百户李毅权也不以为意,只对他点点头。
「人总算是到齐了。」
这李毅权四十来岁,面阔耳长,生得一副好模样,识得的人才知实也是一个
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平日里李某待各位兄弟不薄,不说各坊各市的常例银子,便是逢年过节,
或是所里弟兄有事,李某也是多有关抚,不曾有半点马虎。」
李毅权这话倒是不假,他人虽阴恶,对待自己人倒是春风拂面。
待他话一说话,几位总旗俱是拱手齐声道:「幸得百户春风,愿凭大人差遣。」
李毅权双手轻轻往下一压,面色显出几分满意:「咱这苏州府,按说平日里
只需收好常例银便是,其他事物俱有知府衙门、织造局去处理,端是太平安逸。
但昨日里,南直隶千户所放了一桩差事,甚是棘手,便叫大家伙一起来参详参详。」
他一挥手,早有校尉捧了红菱袱闸上来。
几个总旗将教令接过一一传阅,有不识字的,自有旁人解说,李毅权不急不
慢的端起桉前的茶盏,提起茶盖轻轻吹去浮于表面的茶叶,余光看似不在意的一
眼扫下去,尽将众人表情扫入眼中。
只见有人惊讶,有人疑惑,也有人拍桉怒喝。
他用杯盖扫扫漂浮的茶叶,正要送到嘴边,忽然口中几不可闻的「咦」
了一声,却是那原本不曾识字的郑鸢,今日不仅不需要人指点,而且看后竟
是一脸的平静,并显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南直隶千户所说的就一件事:去岁正月十二,今上下旨,令逋欠赋额的浙江
、江西、湖广等一众官员夺官视事,勒限完复(就是停职检查,限期把赋税收上
来)。
今已年有余,各地皆已完复,唯独苏州府不见动静,上峰催科,苏州知府陈
洪谧拒不执行,还笑称:吾宁以民命博官哉!(我难道还会用老百姓的性命来博
取一个官职吗?)今上大怒,欲将其下诏狱,幸得少詹士黄道周相劝,才免去牢
狱之苦,但勒令相关有司催督。
这本与锦衣卫无关,也不知南直隶指挥卫所好大喜功,或是怎地,竟要苏州
百户所派员参与其事。
事不大,倒却是让李毅权犯了难,故而召集几个下属前来商议。
然则这锦衣卫众人本就读书少,这拐弯抹角的事怎说得清,一时间堂下吵吵
嚷嚷的便如草市一般。
李毅权眉头皱皱,倒也不着恼,只是慢条斯理的又喝了几口茶:「行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堂上顿时安静下来,足见平日的威望。
「郑鸢,你说说,怎么看。」
一众锦衣卫有些诧异的看向郑鸢,这厮平日里没心没肺,没少给百户大人添
麻烦,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百户大人竟个点了他的名。
「我?」
郑鸢有些惊讶的,有些无奈的笑笑:「大人知道小的读书少……」
「少给我放屁!」
李毅权打断了他的话,言语间却是透出几分亲近,「老子就问你的章程,别
拿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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