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凝,落在手上缠着的那厚厚的数层白叠布上。
如此睁眼熬到了天亮,体内蛊毒倒没有再发作,眼前也再没有出现幻象。不多时,便听阮筝与沈其华在外求见。
穆玄起身穿好鞋袜,用冷水迅速洗了把脸,又把抹额一丝不苟的束好,才让二人进来。
沈其华道:“昨夜越美人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帐中,并无什么异样举动。帐子四周的法阵也没有破损痕迹。”
为了试探此次蛊毒事件是否有邪祟在操纵,昨夜睡前,穆玄特意在北营布了法阵。听沈其华如此说,穆玄心中着实喜忧参半。若此事与邪祟无关,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若这邪祟和之前闯入穆氏祠堂盗窃暖玉的邪祟一样,修为高深至一定境界,根本不惧这些法阵,才是真正的麻烦。
他黑眸沉了沉,又问阮筝:“李府那边情况如何?可将人带来了?”
“带来了,就在帐外。”阮筝甚有感慨的道:“将军有所不知,那李府前些日子刚刚与章家解除婚约。李员外一听咱们是因为章龙之事请李小姐来军中,当场就把章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说什么也不同意末将把人带走。幸好李小姐通情达理,末将才没白跑一趟。”
“他们可知章龙暴死之事?”
阮筝摇头:“应该不知道。当时,那李员外情绪特别激动,不停地骂章龙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还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章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章龙暴死之事虽已在军中传开,但穆玄严令封锁消息,擅自泄露者无论品级皆军法处置,所以目前连章家都不知晓此事。李府的反应倒正常。
只是,穆玄觉得讶异的是,李府刚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与章家解除了婚约,也委实巧了些。
“请李小姐进来。”
他敲了敲桌案,缓缓道。
40、白叠布 ...
片刻, 阮筝便引着一个头戴黑纱帷帽的少女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衣着齐整、满头银发的老妪。看模样,大约是李府的奴仆。
“民女李香君, 见过将军。”
那少女轻施一礼, 语气极淡静。
老妪跟着行礼, 寸步不移的守在李香君身边,警觉的望着帐中一个个沾着军中独有锐气的陌生男子。
穆玄道:“玄牧军军纪严明,此次请李小姐过来只是为了问案,绝不会发生亵渎或伤害李小姐之事,还请小姐摘掉帷帽, 坦诚相见。”
老妪立刻脸色一变。李香君低声道:“奶娘莫怕, 我相信这位将军。”
语罢, 她慢慢掀开帷帽, 露出一张白净秀丽的脸庞。
眼前人其实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可深静的眉眼、毫无情绪起伏的面部,却令人无端想到枯了水的古井,死气沉沉的。
明明是家境富裕的商户之女, 她却穿着一身极普通的白衣素服, 鞋袜也是同色的白,和头上那顶黑纱帷帽搭配在一起, 素色之外又添了些沉重。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这样如花似玉的年纪,李香君的竟是素颜朝天,略显苍白的脸, 微微发白的唇,竟没有涂抹一点脂粉。自她进来,这帐中始终清清爽爽,未飘浮一丝女子身上的脂粉味。
“方才将军所说「问案」是何意?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提到“他”时,李香君眸光终于起了一丝轻微的波动。
穆玄没有直接回答她,只问:“十日前,李小姐曾来军中给你当时的未婚夫章龙送新衣,结果见面没说几句话,便在营门口大吵了起来。听说数日前你们两家突然解除婚约,可与此事有关?”
李香君慢慢点头。
“那天你们因何事吵架?”
“他背着我和别的女子tōu_huān。”李香君平静而冷淡的道,容色愈发雪白了。
“你是如何发现的?”
“他衣袍上残留了其他女子的口脂。”
语罢,李香君自嘲般笑了笑,终于露出进帐以来的第一个表情。
穆玄便命阮筝取来从章龙帐中搜检出的那只荷囊,紧紧盯着她,问:“李小姐可识得此物?”
他清晰的看到,李香君紧抿在一起的两片唇微微抽动了几下。
一看到那荷囊,那老妪如临大敌,立刻护着李香君往后退了几步,惊慌的道:“我家小姐对香粉过敏,平素连胭脂水粉都不敢用的,怎会识得这般呛鼻的东西?”
李香君像是被这香气刺激的有些窒闷,紧捂着心口,蹙眉半瘫在那老妪怀中,半晌才缓过来,面无血色的道:“民女未曾见过此物。大约……大约是他新欢所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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