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带着许泠去的就是她曾经在那里换衣裳的房间,一进来,许泠难免有些不大好的回忆。
但见赵显始终神色平淡,眉眼间尽是光风霁月,并没有什么尴尬之处,倒是叫许泠显得有些促狭了。
赵显抿着唇让她坐下,又亲口为她斟了一杯茶,送到许泠手里。许泠捧着茶没有喝。
赵显也不勉强,他转身去桌案的里侧站定,随后从暗格里面拿出一个个镶着宝玉的锦盒,款步移至许泠身前,把锦盒递了过去。
许泠望进赵显的眸底,只见里面盛着一汪星光,细细看去,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许暗含的期待。许泠被晃了心神,她收回目光,打量了一番手中的锦盒。
锦盒紧锁着,上面的锁是九连环。
不管是从前的永安还是如今的许泠,她们都比寻常人聪慧一些。对这一般人摸不到门道的九连环,她不消小半刻钟就能解开。不过这事只有赵显知道。
以前永安还当只有自己会解这东西,每每在赵显面前就有些小炫耀,赵显对待她总是格外的有耐心,他能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看永安解九连环。
只因为永安专注时姣好而娴静的侧颜让他能直直的看上许久,也不肯移开视线。
直到有一次永安又在他面前卖弄,说要和他比试解九连环,谁解的快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其实永安知道赵显纵容她,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提出比试。
一切只因永安自己想去骑马,但成王一直不许,说她的身子骨弱,受不了那等颠簸。所以她就缠到了赵显头上。
赵显听到许泠那样说,眼底有些幽深,问她一句:“你可确定?”
永安点着头:“确定,不改了,你敢不敢与我比试?”
赵显轻笑一声,随手拿去一个九连环,放在手里,没两下就解开了,把永安看的目瞪口呆。
“还比吗?”赵显问永安,永安忙着摇头:“你怎的也会?”
赵显并不回答,只问她:“方才说的可作数?”
最后的结果就是永安作茧自缚,把自己卖了,她被赵显压着过了没羞没躁的一整天。第二日赵显又带她去骑马,但那时候永安的身子都差点散架了哪里还有骑马的心思,全程都窝在赵显的怀里,被颠簸的都快吐出来了。
从此以后她对骑马再也没有什么好感了,也不敢再在赵显面前提起九连环了。
这时再看到这把九连环,许泠微怔了片刻,而后娴熟的解着这把锁。
当锦盒被打开的时候,许泠久久怔愣不已!之间里面摆了几十支玉钗,无一例外都是海棠花的样式。有几支做工略显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不会雕琢人之手。其他的那些一支比一支好看精致,尤其是最右面的那几支,简直比引宝阁里的师傅做的还要好。
最显眼的还是正中央的那支,不仅玉质极好,光泽温润,它的刀法也是丝丝入扣,把海棠花的每个脉络都刻画的清清楚楚,跟活了一样,娇艳欲滴。
许泠怔忪的看了许久,才伸出纤指一一抚过去。
赵显在旁边说与她听:“那几支比较丑的是你刚走的时候我刻的,我当时没有学过,不懂半分技巧,所以刻的比较难看。自你走后,我终日与寂寞为伴,想你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多。我记得你喜爱海棠花,就让人寻了良玉,亲手做给你......”
许泠鼻子一酸,眼眶立马涌出热意。
赵显继续说着,没打算停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整夜都无法安眠,都是想你想的,悔恨与对你无尽的思念充斥了我的内心。我经常想,你那么胆小,又怕黑又怕鬼,没有我陪着你会不会哭。有很多次我都想拔剑自刎,好叫你在黄泉路上不孤独。”
“可是我不能,我肩上还有担子,整个大盛的兴亡都系在我身上,我就做了该死的懦夫。”
许泠捂着嘴,努力不让呜咽声发出来。那时什么都不懂的她恨透了眼前这个男人,却并不知道他背负了这样多。如今误会解开,她对赵显心疼不已。
“你看,这几支是后来做的,我特地寻了个雕刻大师,学了三个月才雕出这样的东西。”说着,赵显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几支,“想你的时候我就会拿着一块玉雕琢,雕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想你从前在我面前笑的眼睛成的半月,想你缠着我问我要东西,想你明明身子很弱,还要为了迁就我故作顽强......”
原来他竟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原来他竟一直念着她!许泠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猛地扑进了赵显的怀里,小声呜咽着。
等她稍微平息些了,赵显才拍拍她的发顶,指着最显眼的那一支跟她解释:“这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永安之后做的。我本来想把它送给你做你的及笄礼,现在想来,你上次来引宝阁就是应该就是为了簪子而来,许夫人为你准备好了,我不好越俎代庖,就提前给你。”
赵显亲手取出那支精致的玉钗,许泠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看了许久:海棠花张扬恣意的开着,每瓣花瓣都晶莹剔透,洋溢着生机与朝气,就好像濒死的人一朝见到了希望——与赵显的心境何其相似!
许泠看够了,赵显才把亲手把钗戴进许泠的发间。
人比花娇,又叫赵显定定的看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赵显起身又从暗格里拿出一卷画轴,抻开一看,许泠又愣了!
这分明是她上次来的时候在桌案上看到的那幅画!不过被补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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