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一睁眼都在做选择;大千世界是无数人、无数种选择的集合,命运在偶然的选择中走向必然。揭开利益的面纱,支配我们选择的是**,走过漫长岁月,束缚我们选择的是人望未必肮脏、丑陋,人性未必伟大、光辉。趋利避害,天性使然,人类有选择的自由也必有承担后果的责任。
盯着面前的股份转让协议,世界停止了转动,时间冻结在一刻,乐正洋脑子里闪现出一个画面:股份转让协议变成了一把亮闪闪的武士刀,付明匍匐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他邪恶的一笑,高举着武士刀狠狠地插入了付明的心脏。他狂笑着,世界为他而颤抖,没人再敢对他有一丝不敬。突然,一束强光射得他睁不开眼,夏婧从光辉中走来,止住了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替他扔掉了武士刀。俄而,夏婧消失了,眼前出现了多年前遇到的老妇和她瑟瑟发抖的孙儿,他想去帮助他们,却掏不出一分钱……
陈冬把付明描绘成一个暴君、长青一建的掘墓人,反抗他具有崇高的正义感,是“保家卫国”式的行为。乐正洋始终没有答话。陈冬猜不透乐正洋的心思,动情动义既然无法让乐正洋做出觉悟,那就得动利。
陈冬说:“你知道,蔡老板靠南苑轩一年能赚多少钱吗?”
乐正洋的思绪被陈冬的话拉回到饭桌,盲然地摇摇头。
陈冬竖起一根手指,说:“100万!别看南苑轩在深街小巷里头,但靠着长青一建,吃出了名气。你好好想想嘛,40%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你,没得任何代价。并且马上就可以给你去年的分红,40万啊!”
乐正洋全身被一股热浪包裹,手心出汗,40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一个月600块钱生活费,需要不吃不喝55年才能积累40万,但55年后的40万在通膨的影响下,估计不值现在的10万。只要点头答应,马上就能拿到40万的现金,他想到了房子、车子,甚至是和夏婧、倪楠楠的结婚场景!
乐正洋的眼睛冒出了光,与刚才对付明的复仇幻想不同,这一次他的脸庞略过的是幸福。
陈冬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又和乐正洋碰了一个杯,说:“给你说一句掏心话,选择你是因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不是正式员工,也不是党员,事情也非常简单,公司纪委不会对你立案,只会找你进行初步核实情况,你谈话时暗示一下某位领导就可以。除了这40万,我和谢经理还可以保证你留在长青一建,你一拿到就业协议就可以去人力资源部签,不用再回西元找工作咯!但是,你错过机会的话,能不能实习到毕业都不好说了噶……”
“但是”的意思很明确,乐正洋面临的选择没有中间路线,要么做,要么走。即使靠着叔叔徐鹏的关系勉强留了下来,只要这些人还在长青一建,自己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乐正洋逐渐察觉别人的后手。眼前的陈冬不是部门负责人,不是自己的同乡,为了生存,更好地生存,陈冬可以“依附”任何人,也可以“牺牲”任何人。看似一道选择题,其实选项只有一个。他可以像一个大义凛然的“英雄”,严词拒绝拂袖而去,但他的拒绝对大势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计划会按原有的脚步向前推进,他不接自然有人接,说到底“英雄”出于虚荣心,拂袖而去将成为彻底的“loser”。要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必要理智地看到“英雄”情节。接受它,了解它,掌握它,才能击溃它……
乐正洋笑脸相迎:“领导说哪里的话,这么好个事情,哪个会拒绝嘛!我要多谢领导,这事想到了我。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也不是条件,只是小小的要求。40%的股份可以全部转到我的名下,但是钱都归我一个人,就有点不厚道了。我只收一半,另一半就给您和谢经理,你们的恩情无以为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要推辞,协议上的字我可以签不下去!”
陈冬有些犹豫,乐正洋接着说:“领导,您放心就是了,你刚才不是给我说了嘛,纪委不可能对我立案,只是了解情况,无法干涉正常的股份转让,无权查钱的下落嘛。真要是问,关于你和谢经理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如不放心,可让蔡老板把分红的账做成20万,另外20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陈冬对乐正洋刮目相看,不仅如此慷慨,还处处为他着想,竟愈相信自己的判断:乐正洋前途无限!
两人推辞了一番,陈冬爽快地答应。
在乐正洋的好奇下,陈冬不得吐露了南苑轩的部分实情:南苑轩面上的老板是蔡武,实际出资人是谢锦。当然谢锦并没有那么多钱,是在常友青和高先明的帮助下找银行贷了款,陈冬也掏了一笔,为了规避“风险”,给纪委书记、工会主席送了干股,自然也少不了常友青和高先明。不过陈冬可不想让乐正洋知道全部真相,只告诉他实际出资人是谢锦,其他领导和自己看上去都很“清白”。
当高先明不容置疑地命令转出40%股份时,陈冬就在担心分红,这笔钱对他来说价值不菲,换房、换车、孩子教育都有所指望。乐正洋如此慷慨,怎不为之心动。
陈冬立即叫来蔡武,在饭桌上签了协议,乐正洋写了个银行账户给蔡武,也收了陈冬和谢锦的账户号。事情“顺利”谈妥,大家兴致高涨,继续吃喝。蔡武出门时,谢锦小声地嘱托了一番“记住,之前的股份协议一定要处理好,不能有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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