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帮丈夫往茶碗里添水,叹了口气道:“你今儿没把事情做绝吧?”
纪珩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哪儿能啊。要是芸芸真的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我肯定要周家好看。但文瑾以后还得在这个家生活啊,闹到最后我怕还是她吃亏,我看那个周世行也是个没用的,什么事都让那个老婆子给管了去。”
“文瑾这孩子真的是很乖巧,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看的我都心疼得不行。”文氏有些感慨的道,“若是可行,我倒想把她带回余姚去跟我们一起生活。”
纪珩有些怅然若失的道:“你以为我就不曾想过这些事吗。可纪家已经几代没有出过读书人。这要是个小子,将来我带着他做生意,做的好了也一样出人头地。可文瑾是个姑娘,姑娘家的将来议亲是要讲究门户的,我思来想去的,对她来说,留在周家反而更好些。大不了我们安排个信的过的人在她屋里当差,将来时时联系,一来可以了解她的情况,二来也能增进感情。”
文氏心情了有些失落,丈夫说的句句在理,把文瑾留在周家生活确实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文氏去告诉丈夫。
她俯身,压低了声音朝丈夫道:“刚才文瑾跑过来了。她给我说了一句话。”
纪珩很了解自己的妻子,知道文氏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了,他神色一凛,道:“说了什么?”
文氏把周文瑾的话一五一十,原封不动的说给纪珩听。
纪珩神色间难掩惊讶,他沉声道:“可是真的?”
文氏点头,道:“文瑾说,周世行告诉芸芸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纪珩沉吟道:“周世行和周六老爷交好,周六老爷是长房的幺子,这事周世行知道了也不奇怪。”他把目光投稿文氏,皱着眉头道:“文瑾说周家三老爷两年内要升任?”
文氏连忙点头,“是这么说的。”
纪珩陷入沉思。
现任的户部尚书兼文英殿大学士姚楚英,内阁首辅姚阁老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是不是姚阁老准备要致仕了,莫非是李志道许了周启贤一个户部尚书的官衔?他现在是户部的左侍郎。
周启贤的师座是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李志道,李志道也是也内阁一员。
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纪家的织造生意是走通了工部的路子拿到手的,可最后付银子的可是户部。
李志道虽经营官场多年,但也不至于这么强势吧,一个正二品的户部尚书说给就给,这样的好差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他李志道凭什么就敢把话说在了前头。
可不管周启贤能不能当上这个户部的尚书,他都不宜和周家结仇,别说周启贤在京城官越做越大,就算是他只是个四品小吏,那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纪珩做事一直都很谨慎,老人们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半个字!”纪珩嘱咐妻子。
文氏连连点头,保证道:“我晓得厉害,老爷你放心。”话落,她又想到周文瑾,“那周家的事该怎么办?”
纪珩冷“哼”一声,不悦的道:“至少也得让他们脱层皮,知道我们纪家不是软柿子。”
文氏紧张道:“老爷,那周三老爷的事……”
“我又不是要他们偿命,只不过是要让他们长长记性罢了。”纪珩摆摆手,不屑的道:“你放心,他们不是自诩是读书人吗,这些人最重视自己的颜面了,要是闹大了,传出去说是芸芸拿着陪嫁在打理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那他们在沧州还能抬起头做人吗!所以啊,他们比咱们更担心,不过是装装场面想唬住我罢了。”
文氏松了一口气,道:“老爷只要时时记得文瑾,别让她以后夹在两家之间为难就成了,更不能让她在周家处处受制于人,看人眼色过日子。”
纪珩抿了口茶水,笑道:“你这个舅母倒是比我这个亲舅舅还爱护她。”
这边纪家夫妻在厢房里闭门商谈,那边周家母子也遣了身边服侍的,关起门来正在说话。
三太夫看着儿子脸上的乌青,心里是又急又气,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责备道:“他要打你,你怎么就不知道避一避,那么多从兄弟在旁边,你都不知道喊他们帮忙。”
周启轩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道:“是我该打,舅兄没有错。”
三太夫人气的直拍桌子,拍得桌上的茶碗“怦怦嘭彭”的响,她一下就拔高了声音,“好端端的,你跟纪珩说的有的没的干什么,纪氏自生下文瑾身体就不好了,这是她命,与你何干,与我们周家何干!她生不出儿子还不许你纳妾,这是善嫉,说出去是丢的是他们纪家的脸面。”
她又问周启轩,“康哥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是因这件事情和芸芸置气的,如今她也走了,这件不如就算了吧。”周启轩犹豫道。
三太夫人气的都要抑倒了,她抬手指着周启轩就怒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被个女人就迷的三颠五倒的,你这么做,将来我老了怎么去见周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去见你爹!大房和二房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这回你要是向纪家妥协了,以后你就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
周启轩看母亲真的动怒了,嘴角翕翕,半晌还是沉默了。
这个儿子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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