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的思绪很杂很乱,像是纷繁缠绕在一起的线团,理不清到底应该从何说起。
“如果觉得我的要求令你为难,可以当我没说过。”她起身走到小卖部窗口买了两瓶冰镇的维他奶。
冰凉一线入胃,冲淡了不少热气,嘴里就剩下一股子奶味。
戴科握住一次性纸碗的手有些抖,力度拿捏不当,纸碗被捏得凹凸不平。
脑海里封存的记忆被一帧帧拉出,悄然无声地播放,像是在播放上个世界某个年代流行的黑白默片,电影里的人有着青涩稚嫩而漂亮的脸蛋,就连眼角下的一颗泪痣都闪闪发光。
他讲:“今年夏天的事情了。”
蝉鸣蛙叫的夏日,形单影只的邬雯雯爬上未完工的建筑上,从35楼一跃而下,像一缕云烟,悄然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恍若一场梦境。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每一个角落都有生命在消亡,一件跳楼事件能引起的最大的反响,不过是新闻报纸上报道一下,提供一个供世人闲时娱乐消遣的事件。
麻辣香锅快冷掉,鲜艳的一层油水在碗底凝滞了一层油脂,他拿着筷子将在碗底的油脂戳破,“可是她是我爱的人啊,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按照她的性子来,决计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不会,她心思单纯,但是没达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地步,分手的事情也是在上学期提出来的。当时想不明白,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散就散了,后来翘课来了一趟学校找她,才知道另有新欢。”
“刘金海?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都亲自看她坐上他的车,两人一起开房去了。”
越是说到后面,他的眼睛泛红,眼眶里有泪水在打圈儿,睫毛上也沾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他拿出手机,嗤笑,“别不信,我有拍过照片。”
5.5寸的大屏手机上,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男人正偏头亲着女人的嘴,姿势亲昵。
照片清晰,男人的侧脸清晰地被记录在相机里。
那张脸,不会认错,是刘金海刘教授。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像是原本就敞开了一条细缝的门,门外的装饰是鲜花锦簇春风十里,门内长如何模样,门没打开,看不见瞧不着,而如今这扇门被人再次推开了一点点,她得以窥得门内风光。
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东西,至少就目前看来。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这个刘金海对她也有别的企图?
“后来也陆续拍过一些与其他女的在一起的照片,不过那时被人发现了,相机被抢走了,什么都没了,除了现在手机里存留的一张。噢,对。”他恍惚记起来忘了还有什么没说,“真的不是好人,老师一定要和他能离得要有多远,就有多远。”
她还在翻看手机里相片,指腹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滑得手指有些发麻。戴科的前女友是个清秀的女生,爱自拍,喜欢比v字。这么可爱的姑娘结果落得如此惨痛,她低头叹息,预备将手机还给他。
手指却在下一秒不听话地继续往前滑了一下,显示出一张新的照片。
里面有一张她熟悉的脸,看过千千万万遍,忘不了,也不会忘。
她举起手机,声音里发抖,“这个什么时候拍的?哪里拍的?”
一辆骚包暗紫的宝马车里,女方双手握着方向盘,脸上神情不耐烦,嘴角下拉,而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视而不见,欺身上前吻了吻女方的脸颊。
女方并没有反抗,回头,两人吻得如胶似漆。
涂玥与刘金海。
这样的消息太过于惊骇,她擒着他的视线,有些狠也有些恨,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得戴科有些发怔。
“去年十二月份拍的,那天还下了一场小雪,我记得。”
“还有其他的吗?”她尽量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拔高的语调。
“没了,我说过……”
“好的,谢谢你,我先走了。”她起身动作幅度太大,撞开了椅子,情绪明显有些失控。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她引以为傲的人,曾在某段时间里成为了别人的情妇。她不能接受这一点,甚至本能地抗拒,如果、如果这些不是真的,该多好。
她走得狼狈,走在路上跌跌撞撞,灯下的影子也跟着晃,晃得人眼前发晕,眼睛发花,像是在观看一个颠倒的世界,她几乎是从小就开始,把涂玥作为自己的前进的动力与方向,因为涂玥对她好。
在那个冷若冰霜的家里,涂玥是她唯一的温暖。
她的理智告诉她,涂玥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可是她的情感上濒临破碎,在脑里喧嚣,这样的结果,总是太让人伤心。
终于走出了学校的门口,脚下的高跟鞋并不合适,脚底板打出了好几个泡,每走一步都刮的肉上,疼到人心里。
公交站台等车的人依旧多,一批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零零散散,到了午夜的十一点,公交车没了,唯有附近施工的轰鸣声在耳边闹腾,她耷拉着脑袋,脱了高跟鞋坐在长椅上,盯着血淋淋的双脚看。
心里一瞬间是空的。
包里的电话响了很久,她一直没接,心思早就飘远,飘了很远。
她终于接起电话,语调平平,“我晚点儿回去,在处理一些事情。”
滋啦滋啦,信号不好的,对方的声音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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