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记仇的这一个月里,每天早晨夏长赢还是在那棵榆树下等唐小藕,一看到她从家里出来就走开。唐小藕也总是不声不响的赶到前面与夏长赢保持两米远的距离,然后在遇到别的同学时甩下他。不过最近略有变化,因村里死了一位老太太,唐小藕单方面将与夏长赢保持的两米远距离缩短了一半。
这天上体育课时,夏长赢忽然接近唐小藕“哎”了一声。
“狗!”唐小藕忙不迭的将已在嗓子眼里潜藏一个月的字眼儿吐出来。——夏长赢先开了口,这表示此局对抗她赢了,因而一脸得意。
夏长赢不予理睬,指着她的蓝裤子说道:“后面弄上的啥?”
唐小藕扭头察看裤脚后面。
“你看不见,在屁股上。”
“不嫌害臊!还看人家那里!”唐小藕抢白他一句,立即去让一位女同学帮她看。
女同学看了看,跟她耳语:“你这是来例假了。”
“啊?!”唐小藕不禁又惊又羞,“我该怎么办?!”
女同学用耳语传受给她方法。
“我要回家一趟。”唐小藕走到夏长赢身边说道,“老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就说……我不管了,你随便找个理由吧。”
“回家?!你回家干啥?!”
“你甭管!下节课我保准赶回来!”唐小藕说完以赛跑的速度跑了。
……
回家见她的妈妈和太奶奶正与一位大肚子陌生女人在屋里说话,唐小藕便在门口站住了。
“这是你二姨姥姥家的表姑。”她妈妈说。
唐小藕腼腆地笑了笑算是跟表姑打招呼。
“这闺女随她爸爸,不好叫人。”唐太奶奶说,“你看,连声‘表姑’都不好意思叫。”
“我头回见她的时候,才这么高。”唐小藕这位表姑拿手比划,“几年的工夫就成大姑娘了,长得真快啊!”
“还不到放学的时候,怎么就回来了?”她的妈妈问。
“嗯……你出来一下。”唐小藕说完退到天井里。
等她妈妈来到跟前,唐小藕红脸嘟噜的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她妈妈看了看,笑了。“快去换条裤子!”
唐小藕怕让她表姑看到,倒退着走进她睡觉的里屋。
“来例假了,把裤子沾脏了。”唐小藕的妈妈低声对太婆婆和表妹说。
“快去指点她指点,头一回来,不知道怎么弄。”唐太奶奶说,“——唉,这才是真长大了呢。”
……
后来,唐小藕从她妈妈和表姑的闲谈中,得知她这位表姑因提前生二胎被“计生办”追查,到她家躲避来了。说起家里被“计生办”封了门还要交很多罚款时,唐小藕的表姑表示,只要怀的是男孩,倾家荡产也值,就怕这第二胎又是个女孩。唐小藕的妈妈会一种算计生男生女的口诀,便给她表妹推算起来。算出来的结果是男孩,让唐小藕的表姑心情大好,吃饭时胃口大开。
唐小藕的表姑来唐家躲避一事,没过多久便被村委知道了。村委怕受牵连出面干涉,唐小藕的表姑不得不转移到另一门亲戚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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