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般气性,其实也不算寻常——将画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谢秋寒咬牙:“……不。”
其实也不必过问他,未锦将剑换到左手,弯腰要去取画,却听见谢秋寒道:“我……有话要说。”
未锦本不欲理会,但厚重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让他说。”
是孟掌教走了过来,他到底有城府,怒意沉沉压在眼底,脸上已无波澜:“谢秋寒,我让你说。”
“六年前,我初入紫霄山,碰上的第一件事,管事夺我财物,欲谋我性命。”
未锦皱眉:“就这……”
“而六年后的今日,”谢秋寒看也不看他,一字一句道,“今日,外门诸弟子,贪求谷中宝物,行贼窃之事,事发便反咬一口,推倒我头上;太玄宫掌教孟先梧,诬我勾结魔门,动用私刑将我重伤;紫霄山上,为师者不端,为弟子者不友,处处奸佞横行,小人为祸,我恶居下流,今日便自逐出紫霄山,此刻起不是紫霄弟子……”
“我即使命丧此地,也绝不携此污名入轮回!”
分明是死到临头,他却要痛骂在场所有人一番,再自逐出紫霄山,弟子们咬牙切齿有之,敬佩亦有之。
孟掌教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一拂袖,轻蔑道:“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说着,他再不废话,俯身取画。
谢秋寒用尽余力阻挡,却还是无能为力,倒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他抢走了画。
画卷抖开,众人屏息以待。
那是一副仙人抚琴图,平平无奇,无甚出彩。
孟掌教瞧了片刻,口中喃喃道:“重明为纲,一剑破山川,凝雪织刃,一曲撼天地……可虎落平阳,大势已去,也就不过了了……”
未锦听了这话,猛地扭头看他,霎时脸色大变!
说完,孟掌教干脆抬掌横切,利落一掌将画断成了两半!
……咯噔。
一截桃木掉在了地上。
青烟袅袅,一人的虚影随着烟扭曲的升起,可只是一瞬便化为乌有,没人看清了他的面目。
众人都有些失望。
那所谓美貌无匹,举世无双的人,就这样了吗?
谢秋寒大睁着眼,似乎是痛到了极致,眸光没有了焦距,一道燧火在漆黑的眸子里燃了起来。
他全身都是伤,脸煞白,眉眼却异常的黑,伤口皮肉外翻,一身鲜血,显出触目惊心的反差。
弟子们掩面,不忍再看,却没人发现,赤红的血液缓缓流动了起来,形成了一道细流,沿着壁上繁复的纹路往上爬。
孟掌教凝眸看着那画,皱起双眉,觉得不对。
那只是一替身木偶罢了。
他望了望奄奄一息的谢秋寒,若有所思。
于是,他终于肯纡尊降贵的蹲到了谢秋寒面前。
他这是第一眼正眼看这少年,只见他狼狈至厮,浑身上下没有几处好地方,面貌中却仍然隐隐透出一份清秀矜贵。
孟掌教心中冷冷一笑,一副金玉其外的空壳,倒也是应了景。
但他面上不显,反而温和道:“谢秋寒,若你方才不鲁莽,我是不打算伤你性命的。”
这是示好。
但谢秋寒目光落在半空之中,置若罔闻。
孟掌教道:“至于你自逐出山那番话,我谅你年少无知,也不同你计较,你的伤不算重,我这里有一瓶丹药,你拿去服用便是。”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谢秋寒面前。
旁观的诸弟子们都愣了愣,没想到孟掌教其实是这样宽宏大量的人。
而身为他亲传弟子的未锦站在一旁,却神色极其复杂。
谢秋寒微微挪动眸子,扫了姓孟的道上一眼。
嚓。
谢秋寒抬手将瓷瓶一把打掉了。
瓷瓶掉在地上,摔成几片,丹药的清香缓缓溢了出来。
谢秋寒冷冷的别开了眼。
孟掌教的手悬在半空中,面色变化,最终还是把一句“不识好歹”吞了回去,只是拍了拍袍子站了起来。
元丰上前奉承道:“掌教宽厚仁慈,我等有目共睹,掌教何必同他计较,他既然勾结魔门,按本门律令是当重重责罚的。”
“哦?”孟掌教道:“他方才问,他一个小小外门弟子如何勾结魔门,你同他比邻而居,你说呢?”
元丰支吾片刻,“想必……想必有……”饶是他一肚子祸害人的歪点子,也编不出什么可行办法。
孟掌教一笑,转而看向谢秋寒,“谢秋寒,你说我诬蔑你勾结魔门,那你可知,你死也要护着的那卷画里头藏着什么?”
提到了画字,谢秋寒的瞳孔微微一缩,终于有了焦距。
“谢秋寒,你可听过我太玄宫前宫主空冥之名?”
自然是听过。
空冥真人之名,满山无人不知。
此人是不出世的奇才,神骨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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