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他把那些情绪拢的严严实实,一瞬间就恢复成平静稳重的模样,礼貌的向聂明渊道了声谢:“耽误先生了。”
“不耽误不耽误,”聂明渊摆手,“那个……我也喝多了,你扶仙座回去吧,我也走了。”
谢秋寒便冲他一点头,不再多言,扶云邡进阁里。
他们如今熟络,的确不必多礼。
聂明渊目送他二人走,心头有百般滋味。
他在朝中为相,已然在多方势力里弄得焦头烂额,而云邡在仙门之中,一人掌着天下大小几十个宗门,肯定也不好过。
可他们并没有选择,有些担子需得他们挑起来,否则他们不担,就没人能担了。
聂明渊心中五味杂陈,叹了声气,收回目光,忽然又看见旁边的倾碧。
倾碧察觉的他视线,回望过来,轻轻见了个礼。
月光像层轻纱笼在她面容上,仿佛月神下凡。
聂先生愣了下。
唇边那点笑很快就收了回去,平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左相,此时却不知道该往脸上挂什么表情才合适。
倾碧兀自笑一笑,仿佛自言自语道:“瞧他二人过的这样好,其实也不错。”
聂明渊这才笑了,“嗯,的确不错。”
倾碧回过神,发觉自己在陌生人前失礼,脸颊一红,忙道:“失礼了。”
“仙子不必多礼。”
倾碧目力不佳,但凑的近时,也勉强看的清人面目,她见这人相貌斯文,做文士大半,但形容十分陌生,便道:“绛珠观倾碧,见过先生,还未请问,先生是?”
“无名小辈,不足挂齿,”聂明渊晒然,“仙子不需劳心记挂。”
倾碧微微怔了一下。
哪有别人问名字,却说自己无名小辈的,是不是嫌无礼了些?
聂明渊不言不语,后退一步,双手合拢,遮去半张脸,拱手作了个揖,“不打扰仙子,小生告辞。”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倾碧蹙起眉头,在月光下站了片刻,似乎有些困惑,可这困惑毫无来由,所以消失的飞快。
她也离去了。
原地只留下了一排空酒壶,掺着半壶兼济天下,半壶儿女情长,对着夜空,长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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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谢秋寒扶着云邡回了阁内,将他扶到了床上。
他低头替云邡拨去鞋履,又替他取发带,一套动作极其顺手。
云邡半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心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终于觉出自己这番作为的荒唐。
先说酒是聂明渊喝的,后装醉,实在太丢仙座的份了。
谢秋寒去取了热毛巾回来,进门便看见云邡扶着床坐起来,按着太阳穴,一副不大爽利的模样。
他忙把手上东西放下,“怎么,头疼吗?你坐着,我替你捏一捏。”
云邡心里暂时不知拿他怎么办,只能一切如旧,由他上手。
谢秋寒站在他身前,不轻不重的在他太阳穴按着,是伺候惯了。
往日仙座处理公务烦了,总要厚脸皮的把他叫过来使唤一番,那时无论谢秋寒在做什么,都一定会暂且放下过来的。
云邡闭着眼睛,回忆从前没注意过的点点滴滴,忽然在想:这世上,的确是找不出第二个比小秋寒更妥帖、更能予他好的人了。
这样想着,他心里软了一些。
他觉得聂明渊说的对,如果这时还刻意将小秋寒弄走,日后他知道了,一定难过极了。
二人一坐一站,良久无言。
过了好一阵,谢秋寒松了手,在他身边坐下。
“可好些了?”
“嗯,”云邡道,“本就没什么。”
谢秋寒忍了一下,还是说:“什么三界酿,连修士都能醉的倒,指不定添了什么东西,还是少喝为妙。”
云邡不置可否。
谢秋寒也不想说多惹他不高兴,提了这第二遍之后便再没说了。
他去把窗户关上,余光瞥见屋顶的酒壶,扔了个法器出去,全都收拢了,卷着一起放在了屋外的角落,等着明日再收拾出去。
然后又替云邡把房间里都收拾了一遍,回头一看,云邡正盯着他看。
谢秋寒:“怎么了?”
“使个法术就是了,你不必亲手做,若嫌法术不利索,便寻个仙仆来,你不必再做这些琐事。”
谢秋寒不置可否,他不过是做习惯了,不想将云邡的事假手于人,并不觉得琐碎。
况且他二人多年来都是这样过的,若寻个仙仆,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影子,他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这回方成镜提让云邡收方匆为徒,他那样抗拒,很大程度也有这个原因。
其实他反省自己内心,已经觉出了一点不对:他实在太赖着云邡了,这份依恋太过浓烈,任何想把他往外推一点点的举动,都会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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