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赤色褪去,魔纹变浅,终于松一口气。
可四周的乱子又不容他放松。
这口气吐了一半,堵在喉头,变成一腔怒意。
船只剧烈颠簸,镇魔咒破开几个缝隙,忘川水倒灌进来,船上流民陷入一片惊恐无措,想拿东西去堵豁口,却被忘川里的怨鬼一把抓住,拖到了水中去。
不远处的半空中,红澜正替他挡着几个修士,打的忘川一片混乱,几乎成了一个大漩涡,卷起了无数骷髅和铠甲。
红澜余光瞥见底下情形,稍放下心。
可这一分神,就有几柄花里胡哨的法器冲他杀了过来,他抬手挡住,袖袍一震,那法器就通通被反弹了回去,红澜冷道:“够了,别装了!”
那几人攻势一滞,对视几眼,才纷纷罢了手。
这几个修士易了容,红澜却认得出都是他的老熟人,他们曾为他师长,授他技艺,他以一敌多,其实占不了多少便宜,可这些人却并不下狠手,似乎在放水。
这帮老头最讽刺的地方,就在这里。
做要做,却要戴上个假仁假义的面具。
连个恶人都做的不干净利落。
一人走到前面,卸下易容,道:“红澜,我们是要放你走,你难道看不出吗?”
“哦?”忽然有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他们头顶罩了下来,只见云邡踏步而来,神情漠然,“诸位师叔伯真仁义啊,分明狐王和周深令你们阻拦,你们却要背着他们放我们走?”
那几人见了神霄,并不动容,只点头,答了一个“是”字,向两边散开,做出放他们走的样子。
云邡假模假样的客气道:“那就多谢了,请诸位师叔伯助我一臂之力,我正愁这些流民太多,我带回去费力呢。”
“别得寸进尺,”一个白胡子老头道,“我们帮不了这么多,你们自己走。”
云邡便摇头,“那可不行——”他手中突然弹出一道剑光,毫不留情的刺向那几个老头,为首之人万万没想到他还会玩暗算,被刺的一个踉跄,吐出一口鲜血。
那人顿时大怒,祭出法器就要冲上来。
云邡提剑就要迎战,可这时,却有一道拂尘横在中间分开了两人。
是另一个老头出来,拦住了他们,还道:“云邡自小就爱逞这种英雄,别同他计较。”
说着又与他的“一丘之貉”低声耳语几句,对方冷哼一声,才肯罢休。
云邡眯眼瞧他们情态,余光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下面交给那青年照顾的谢秋寒,见他还在昏迷,便也按下了杀意,没有再动手。
这时,那劝人的老头上前道:“云邡,狐王要用后土鼎杀你们,我等已经将他支开,你和红澜只管带着下面那小弟子回山就是了,我们替你应付了他,做完我们要做的事,从此便隐姓埋名,不会再回太玄宫,连带周深我们也都会一并料理的,你大可放心。”
“是吗?”云邡故意道,“敢问诸位师叔伯要做什么?”
“这你就不必多管了。”
云邡低头轻笑了一声,道,“师伯拿我当傻子吗?你到底是支开狐王,还是支开我们,好方便你们用这些流民祭祀后土?”
‘祭祀’一语一出,那几人就面露惊讶之色,像是没想到云邡会知道这事情。
可云邡后面的话才真让他们失态:“都说一回生二回熟,方师伯从前是做过一回的吧,怎么如今再办这事,还是黏黏糊糊的呢?”
为首的方老头顿时面色一僵,“……你说的什么话?”
可他自己也知道,云邡铁定是把什么都弄清楚了,他这样伪装也没有意义。
云邡道:“当年紫霄山的先人们替那人做法,还连着一整只军队都填进去,是想着能替修士们争些面子,也给垂暮的江山续上一口气,诸位先人为此献出自己的寿命,也算是心忧苍生、死得其所吧,我师父年纪小,又不稳重,先人们未同他说过真相,他蒙在鼓里,你们又刻意欺骗引导他,让他记恨上天道——人蠢不可怕,蠢又自以为聪明,成了别人的刀子,才是最可怕的,我师父……唉。”
说到后面,他一声叹息,是真的觉得空冥蠢。人家说什么他信什么,被一群长老利用个干干净净,还被一身骂名。
红澜猛地抬起头,脸上神情裂开。
云邡则盯着这群老头,咬牙切齿道:“先人积攒的是大功德,而你们这种,叫十恶不赦!”
“你!”
方老头大怒,狠狠一掌就拍过来,“胡说八道!”
那掌气势汹涌,全不是同红澜交手时的样子,这一掌拍下来,几乎带出了一股滔天巨浪,大掌恶狠狠的朝云邡天灵盖击打下来。
云邡向后疾退,避开锋芒,与此同时红澜霍然出手,从左侧拨出一根琴弦,方老头挥手就挡,露出了空门,云邡腾空一跃,猛地抽出剑朝前一劈!
其余老头连忙去挡,纷纷拿出各种绝学迎上来,让人眼花缭乱,他们个个是九宫长老,一时间就好像在忘川里开九宫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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