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云站了起来,肃容正冠襟,恭恭敬敬地朝启帝跪下,一拜。
“这话是当年你父亲赠与朕的,现在朕将他转赠予你。”顿了顿,启帝说道,“有血有r_ou_的黎民苍生便如那载舟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姚凌云:“微臣谨记。”
时至黄昏,西边虽残阳未尽,却已被皇城内层层叠起的亭台高楼掩去光华。
早秋的黄昏,在明暗交替的瞬间,满目云霞皆被镀上一层凄凉,目之所及,一片苍茫。
跨出宜安殿的姚凌云,回首遥望。
宜安殿,就在这样的秋风中巍然耸立,宜安殿内的千古一帝也正处于这样的黄昏之下,敛目沉思。
傅安放轻了脚下步声走进,悄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启帝注视着西下的夕阳,沉默了很久。
“太阳下山了,这一日,又过去了。”
光y-in无情,人总会老去,死去,再j-i,ng彩的人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最后也不过是史书上随风翻过的一页绢纸而已。
纵然一世骁勇,仍是盖棺而终。
幸而新一代已经崛起,新的篇章,在他们老一辈的努力基础上慢慢开启,步步传承。
☆、锋芒初露
晨曦是喧嚣的,这个世上在没有什么能比初升的太阳更富有朝气,它用它短暂的生命,唤醒世间所有的一切。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大燕王朝忙碌的一天,早早拉开了帷幕。
乌孙、若羌、楼兰、狐胡等等八个来自西域的边陲小国,将会在这一日陆续抵达京师,监国大皇子燕辰已于日前下令将在今日接见,并设晚宴款待。
而隐居幕后许久的启帝,只在宁王大丧时出面主持了入殓仪式,随后,他又再度隐回宜安殿养病,此次接待西域诸国之事,依旧全权交由大皇子燕辰负责。
早朝过后,天色大亮,逐渐升起的太阳,带来了人间崭新一日将起的世俗韵味,然而这种带着一丝惬意的想法,到了御书房前,便即刻烟消云散了。
紧绷、忙碌是此地的唯二气氛。
来来往往的官员朝臣由此地得到最高指令,在纷纷着手离去完成。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待来来去去的人逐渐减少,直至全无时,姚凌云方将手中最后一份文案放下,长叹了一声,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燕辰闻声抬目看去,发现对方闭着眼睛,嘴角闲闲地挑着一个微笑的弧度,整个人都透着股慵懒的气息,极似一只吃饱喝足了后,在午后日光下打盹的小动物,燕辰看着他,不由搁下手中御笔,问道:“累了?”
姚凌云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地点了点头。
燕辰见他如此,忍不住笑了,说道:“御风说的没错,你啊就是缺乏锻炼,以后不妨随他一同早起晨练。”
“你还是饶了我吧殿下。”姚凌云睁开双眼回看燕辰,想到齐御风提出这个建议时的表情,他忍不住也笑了,其身坐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燕辰,很是认真地说道,“让我跟着御风早起,你确定那叫锻炼不叫折磨?”
燕辰颔首,毋庸置疑:“医者仁心,本皇子相信齐太医他自有分寸。”
姚凌云眨了眨眼,再度靠回椅子上,长叹一声,带着点失落,低低地说道:“男人啊,莲姨说的不错,果然是最喜新厌旧的一种人了,当初浓情蜜意的时候将人挂在嘴边珍惜,这不,有了新欢,转眼就抛弃了旧爱。”
哪怕是低低哑哑,故做伤心的口吻,也掩不住姚凌云好听的声线,他出口的声音仿佛先经雨露的洗礼,后过暖阳酝酿,最终方才沉淀下来一般,韵味十足。
燕辰听在耳中,甚觉好听,不过再好听,他也不得不直身站起。
他总是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不是?
燕辰抬步靠近姚凌云,问道:“我是何时结识的新欢?我自己怎的不知?”
“你确定你不知道?你再好好想想。”姚凌云头靠椅背,微微一侧,似笑非笑地睨了燕辰一眼。他以这种非常舒适惬意的姿势,就这么看着燕辰步步走近,慢慢说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甚是绵长。
“还请寻公子赐教。”
燕辰一向稳重,在外人面前甚少失态,唯有同姚凌云在一起时,方会放下心中背负,偶尔陪他玩玩这种忽上忽下的言语小游戏,姚凌云心中明白,也就难免会时常逗他一些。
燕辰心下同样明白对方之意,故而也难免会纵容对方一些。
姚凌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含笑的眼睛仿佛弯起的月亮,颇有些勾人心魄之感,机会难得他必须要好好占一占这口上便宜才行:“你看我们头上长个脑子,就是用来思考的,殿下您不妨再好好想一想。”
燕辰从善如流,竟真的开始思考起来,良久,他摇了摇头,笃定道:“想不起来,你别诬陷我,我的心里明明就只有一个小坏蛋。”
“……”突然被人将了一军,始料未及,姚凌云一时无语。
“你的小坏蛋并不想理你,并且打算走人了。”
说着,姚凌云站了起来,提步往外走。
燕辰抬手,一把抓住姚凌云,将人跨出的脚步阻了下来,很严肃地说道:“没有新欢。”
“噗嗤。”姚凌云实在憋不住地笑出了声,一笑过后,他又摆出一脸凝重的模样,反手握着燕辰的手腕拉起,提至眼前,慢慢给他算账,“若无没有新欢,那这几天这只手里一直拿着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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