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常有石子,为了避免锄头损坏,刃部都做的比较钝,刨地的时候邓哙还没觉得有多费力,刨人的时候才发现比刀难用多了。
他将锄头举过头顶,然后挥下,这般大开大合的刨了十几下,妻子的头颅才与身子分离,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老鼠咬破的粮食袋子,烂糟糟一片。
邓哙还没有泄恨,坏他家门的大人物太过高高在上,使他兴不起报仇的念头,但朱锦天一家,他誓要让其妻女全部沦为自己的胯下之物。
为了报仇雪恨,他一把火烧了自家房子后又偷走了邻家的大驴,将妻子的头颅拴在驴子尾巴上一路拖拉,趁着天黑,直奔燕鹊山,投靠马贼去了。
到了燕鹊山的时候,妻子头颅已经被磨的没有任何血肉,变成了一个涂满泥土的骷髅头。王茂看中了他的心狠,将他纳入帐下。
自此之后,邓哙有了栖身之地,他妻子的头颅也得到了安息。
安息之地是个所有马贼公用的茅房,就在进门第三个,最脏最臭的茅坑之内。
往后,邓哙将他的心狠手辣发挥到了极致,很快成为了王茂的心腹,特别是在王茂发现他智谋同样过人之后,隐隐有了要把他提为二当家的打算。
承受了妻子背叛的痛苦之后,邓哙对女色冷淡了许多,只有提起朱锦天的妻女时,他才会爆发出男人最原始的狂热,所以这次寻欢,邓哙没有跟去,选择了在老窝留守。
王茂看着眼前马贼的鼻子上沾染的笔墨,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多说,下令道:“把所有的箱子都给我运回去让邓哙给掌掌眼,这都画的些什么,读书人的东西,老子是他.娘.的一点也不懂。“
众马贼听后哈哈大笑,纷纷跟着附和:“我.他.娘.的只懂杀人。
“我.他.娘.的只认女人肚皮。”
…..
“我.他.娘.的想拉屎了。”
王茂听到最后那句,扬鞭笑骂道:“狗六,你晚上没拉人姑娘被窝里吧。”
狗六一脸淫邪,摸着嘴角的黑痣说道:“回大当家,那时候谁想拉屎,光顾着尿尿了。”
.....
…..
邓哙掀开箱子,闻着笔墨独有的香气,露出陶醉的神情,这让他想起了往日锦衣玉食的fēng_liú日子。顾忌到王茂正在旁边坐着,他不敢让思绪飘离的太远,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张字画瞧了起来。
听王茂大致说了抢夺过程之后,邓哙就没指望这些书画能够值钱,看的时候也就没有上心。
一幅字画直到被看至题词的时候,邓哙的状态都还是浑浑噩噩,思绪还有一半神游在往事之中。
而当他看到私印的时候,邓哙爆炸了。不是说他这个人爆炸了,而是说他的思绪爆炸了。
私印上刻的名字是蔡啖。
累页第一,以画证道的蔡啖。
邓哙强忍着震惊,捧起纸张,又将字画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只见画里行间,挥毫泼墨收放自如,犹如龙蛇飞舞,仿似一气构成。
是蔡啖真迹的几率极大,可惜的是画中没有大道成分,就算是真迹也是蔡啖最早期的作品。
他小心放回字画,生怕折角弄皱,稍微歇了歇心神,又从箱中拿了一幅出来。
这一幅的私印赫然写着张端。
邓哙猜到了什么,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被吓到了。
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邓哙拿起剩下的字画不再看内容,只看私印。
然后他脑中的爆炸声一个接着一个,仿似到了那段辞旧迎新的岁月。
徐岱。
蔺如家。
孙世问。
…….
一个又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出现在邓哙的眼中,他们有的死了,去阴间做了鬼雄,有的还活着,在世间做着人杰。他们出生在不同的年代,但他们相聚在同一本书上。
书的名字叫做《伟大的画家们》,名字很俗,但贴切的不能再贴切。
“我们可能要发财了。“邓哙拭着额头上汗珠,对着王茂颤抖的说。
王茂看邓哙识画时的反应就知道捡到宝贝了,急忙问道:“很值钱?”
“有价无市。”邓哙确定的说。
王茂听后朗声大笑:“一张一百两?”
“最起码。”邓哙回答。
王茂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是靠着这条缝的余光,他伸手准确无比的擒住了一个马贼的脖子:“马勒个把子的,你一把鼻涕糟蹋了老子一百多两银子!”
马贼听后吓的面无人色,连声讨饶。
王茂随后放开了他,变得有些癫狂。大大咧咧的搓着脖子上的积灰,声音低沉的说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老子的一百两多的是。”
邓哙看他已有得意忘形的姿态,悄声的提醒道:“老大,这么贵重的东西,咱们吞了,怕会招来灭顶之灾。”
王茂勾住邓哙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早晚都有灭顶之灾。”
“可是…“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出手的时候小心点,一张一张的出,不会有问题的。“王茂宽慰邓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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