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再多废话了。
法相撑满了整个圣女宫,瓦砾碎灰自天花板上簌簌抖落,在莲池之中溅起或
大或小的涟漪。
圣女宫中的四个姑娘再巨大的发相下显得很是渺小。
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们的眼神中都已经没有了惧意。
无论成败,她们都值得尊敬。
……
浮屿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书生装扮的年轻男子,他雪白色长袍的
衣袖垂在身后,腰间配着一把极长的剑。
年轻男子面色古静,神色温和,那年轻的面容不会让人觉得是英俊或者美丽,
一眼望去,更似落灰的古井,沉淀了数百年的沧桑。
他望向了圣女宫的那边,神色深远。
……
视野放开,时间推到更早以前。
一个时辰前。
潮断峰的母峰上,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一个雪白色衣衫的男子从中走出,他看着潮断山母峰和子峰之间氤氲的云气,
缓缓打了个哈欠,仿佛刚刚做了一个古老的梦。
他轻轻抬脚,一步之后身形便出现在了子峰之上。
子峰之上的那座石门早已打开,洞窟中的石床上,有古剑腐朽的痕迹,如今
连那铁剑的锈迹都已经见不到了。
年轻男子微微吃惊,用手摸了摸古剑生锈留下的痕迹,轻轻笑了笑。
他知道,一年多前,曾有个少年在这里苏醒,并且说了一句话。
他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临渊羡鱼,终究被深渊吞噬了。」
他走出洞窟,向着山下走去,这一日,环绕潮断峰五百多年的禁制彻底撤去,
清风环绕山涧,激起潺潺泉水。
在万里枯灰,白雪未融的荒芜季节里,潮断山一片新碧。
「池鱼思渊,终究是回不去的。」
这句话中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仿佛是一本书写到最后,作者信手而来的批注。
他遥遥望向了天的某个方向。
那里有云海散去,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圆形的孤岛悬在天上,像是不会发光的
月亮。
他向着那里走去。
他像是奔月之人。
……
陆雨柔和赵溪晴躲在夏浅斟的身后。
她们刚刚用莲心塑成的身躯很是娇弱,在巨大的威压之下脸色白得像雪,几
乎要跪在地上。
夏浅斟碧色的衣衫映在池水里,如沉默潭底的翡翠。
一只又一只巨大的金色巨手按了下来。
法阵片片崩碎,苏铃殊喷出一口鲜血,体力不支跪了下来,单手撑着地面。
「姐姐……我要不行了。」她说。
夏浅斟同样也是苦苦支撑的强弩之末,她无暇说话,她的目光越过了殷仰的
肩膀,望着那个关闭的宫门。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与那个人有个约定。
所以无论怎样的绝境,怎么样的死局她都没有放弃过。
她相信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劈开所有的一切,带着自己走出
这座暗无天日的樊笼。
满池莲花彻底凋谢。
夏浅斟身子前倾,单膝跪地,她撑不住了。
模糊的视线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门打开了。
她下示意地露出了微笑,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正在那纯金色法相要拍落最后一掌的时候。
那精纯耀眼的金光中间,亮起了一线刺眼而雪白的线。
那一线自上而下,一经响起便爆裂般地切斩下来,锋锐得可以了断万物。
金色的法相永远没能拍下那一掌。
无数金色的光点片片剥落,洋洋洒洒得像是一场刺眼的雪。
那些光雨洒在殷仰的肩头,那被血水浸染的衣物看着越发美丽,那是一种破
碎凋零的美。
夏浅斟看着这场金色的雨,泪眼婆娑。
躲在她身后的少女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齐齐向着门的那一头望去。
殷仰缓缓地转过身,他努力挺直着自己的腰背,这样看上去不会太过狼狈。
他的金身法相已被一剑斩碎,他知道今日他已无法走出圣女宫。
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故事,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了最后。
在这最后,他竟没有太多的悲伤,他只是努力地聚集着精神,想要看清楚那
个人的脸。
雪白衣衫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入屋内。
殷仰看着他的脸,微有疑惑:「林玄言?」
年轻男子静静地看着他。
殷仰刹那恍然,「不!你不是……你是……叶临渊。」
年轻男子似在微笑点头。
「原来他不是你。」殷仰莫名其妙地说着一些话:「原来你一直是你。」
年轻男子扶住了他的身子。
那些金身碎片彻底崩塌,破碎的光雨在池水间化作精纯的灵气,然后再渐渐
地消散在天地之间。
年轻男子问:「梦醒了,所见何如?」
殷仰苦笑道:「梦还没醒,可我又该睡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终究朋友一场,我会替你写完你想写的故事。」
殷仰怔怔地看着他:「可我还是输了啊。」
年轻男子道:「你不能接受?」
殷仰道:「我只是不明白。」
年轻男子轻轻摇头:「你不需要明白,今天本就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殷仰不知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已经丧失了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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